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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二章 七门阵
 这块麻布,就是沈家秘术的钥匙。

 但这并不是老爷子传给我的,而是我依照着自己记忆里的图案,一笔笔绘制上去的。

 我见过老爷子用来箱底的那块麻布,也知道这玩意儿的做工不复杂,图案也没那么讲究,所以制作这个赝品只花了我半天时间。

 就是前几天我们刚到东北还在住酒店的时候,我自个儿偷摸着研究出来的…

 当然,像是肯定像,只不过能不能用,这点还有待考量。

 麻布是消耗品,特别是这种底部裹了一层香灰的麻布,用人血画过一次符咒起过一次阵,基本上就算是废了。

 所以我这次多准备了几张,就为了对付这帮旧教的牲口。

 要怎么样起降阵?

 这点我相信大家也有印象,除开较为特殊的几门降术之外,其余的降术,准备工作都比较繁杂。

 想要一次起五门降术,且不说身体能不能撑得住,就是想做准备工作也是忙不过来的,除非我多长了七八只手。

 就因为如此,起多门降术的方式,与传统的起降阵不同。

 沈家的十八门降术,每一门都是极其独特的,但又跟其他降术之间有所联系。

 阵局原理,脉络连接,运行的方式,这些都是大同小异的,区别并没有那么大。

 所以在这块麻布上,降术的阵局就如同棋子,麻布的本身就是棋盘,我只需要将它们之间阵局的联系再拉近一点…

 不需要法器,不需要那些繁杂的步骤,我照样能起阵。

 当然,这种起阵的方式也有缺点,就老爷子自己说过的,不起三门以上的降术,这块麻布基本就等于废品,根本不会让你成功的起阵。

 就像是拼图。

 三门降术是三块残缺的拼图,必须凑在一起,脉络互通,借用人体的降气做引起阵,这样才能把拼图给拼好。

 少一块不行,多一块可以,就是这么个理。

 其实在老爷子他们出事之前,我就没想到沈家还有这门本事,一切的心思都抛在了身蛊上。

 我知道这种行为有点忘祖背宗的意思,但不可否认的是,身蛊给我带来的好处太多,而降术呢?

 每一次我受到的负荷都不小,甚至还有濒临死亡的时候,并且降术也不是那么好用的,某些对手根本就不怕这玩意儿…

 当然了,也有可能是我的实力太弱,在降门里只能算是初出茅庐的后生,还比不得老爷子他们那种炉火纯青的降术造诣。

 比起降术,身蛊给我带来的效用更加直接,不光能保住我的命,让我几乎成为一个不会死的活人,还能变相的增强身体质,从某种偏门里,离**凡胎的范畴。

 我遇见的许多先生,斗法厉害,但要是轮到近身搏击,那就不是我的个儿了。

 大家可以想想,有多少先生是让我抓住机会近身制住的?

 能一刀捅死的绝对不子放斗法,尽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,这就是我一向的宗旨。

 不过到了现在…我却觉得有点不对味了。

 如果我不是沈家的独子,不是沈家唯一的掌舵人,那么我爱怎么玩就怎么玩,哪怕用跟人斗法,人施法我就给人一梭子,也不会有谁说个不合适。

 但追究底,我都是沈家的人。

 不靠着沈家的术法扬名立万,反而像个街头混混一样,跟人动手就掏棺材钉捅人,这说出去能服众吗?

 更何况…我作为沈家的继承人,觉悟性是不是低了点?

 老爷子在国内被称为降门的掌舵人,行内的降师有八成都服他,为什么?

 有些东西是必须要守护的,无论是作为一个降师的尊严,还是作为沈家家主的尊严,都需要去珍惜,哪怕是拼了命也得去护着…

 说白了。

 这段时间我的办事风格跟那些坏规矩的先生没两样,只想着赢,却没想过自己的身份。

 就算是再想赢,也得靠着正当的方式,让人服气的方式去赢。

 “爷…对不起…我错了…”

 我自言自语似的说着,画符布阵的动作越来越快,眼睛也变得越来越红,不知道为什么,许久不见仿佛是从我体内消失的眼泪,竟毫无预兆的从我眼里了出来。

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。

 或许是后悔吧。

 也可能是觉得自责…生怕老爷子在天上看着,因为我的所作所为而没脸见人。

 曾经的我不是这样的。

 我只想让自己变得更好,让老爷子更骄傲,能让他觉得这么多年辛苦拉扯大的孩子,能撑起沈家的未来,能让他安安心心的放开手,过一个属于自己的晚年。

 但我做到了吗?

 “爷…我对不起你!世安给你丢人了!”

 我撕心裂肺的喊着,眼泪仿佛是止不住一般着。

 此时此刻,麻布上已经被我画好了七个阵图,而俏仙姑的长袍残片,也让我攥在了手心里,死死按在麻布上。

 “沈世安!你要干什么?!”

 俏仙姑似乎是察觉到情况有点不对,在跟落恶子周旋的时候,她也在想方设法的往我这边靠近。

 在问我这句话的时候,我能感觉到,她的语气已经开始慌了。

 刀山,石,炙峰,铁树,血海,鬼磨,锯身。

 一共七个阵图,一共七门降术。

 如果成了,俏仙姑有可能死,最不济也会让她重伤,如果败了…三分钟的期限也快到了吧?

 “天惶惶,地惶惶。”

 “黑白无常,怒目四方,牛头马面,人入堂。”

 “三魂随去,七魄顿窍,生犯杀劫,当殂灵光。”

 “闻师诵,杀生当落刀山劫。”

 “如我见,因果恶债报此生。”

 “是我想,五鬼立刀十煞镇。”

 “尊敕令,千刀万剐不留身。”

 我大吼着,嘶哑着嗓子,死死按住那块长袍的碎片:“起!”

 伴随着这一个“起”字出口,瞬息之间,天空上就响起了一阵极其刺耳的龇声,而俏仙姑也在刹那间遭受到了降气的侵蚀,撕心裂肺的惨嚎了起来。

 看见这情况,我眼中的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往外着…成了!成了啊!

 这时,我也不敢犹豫,尽最快的速度念出了其他降阵的咒词。

 “天惶惶,地惶惶。”

 “业障无常,祸福自当,罪生犯劫,命殂灵光,狱卒上请,判官三拜,后土赐下,石四方。”

 “闻师诵,杀身有违来生法。”

 “如我见,厄难业障报此时。”

 “是我想,承天效法后土镇。”

 “尊敕令,打入石狱不留身。”

 “起!”

 伴随着一个个降阵的运转,我体内的气息也在飞速流逝,仿佛是被什么东西走了生命力似的…

 我的身在迅速衰竭,比起那个怪物击穿我脊椎骨还要衰竭得快。

 不过现实的情况也不算那么糟。

 身蛊在运转,它从身而生,哪怕我流逝的气息再多,它也能不紧不慢的给我补上。

 至于我使用这个法门会折掉多少寿数,这点就不是我该关心的问题了。

 有身蛊在,如果不被外力杀死,我觉得自己的寿数很有可能是自己说了算…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,只要能赢。

 靠着沈家的术法,能暂且赢下这一局,折再多的寿数,我也觉得值了!

 “沈世安!我杀了你!”

 俏仙姑的惨嚎声里,痛苦多过于愤怒,语调都有了种畸形扭曲的变化,声音听着极其的怪异。

 在这时,我已经念出了第六门降阵的咒词。

 有身蛊的支撑,我起七门降阵,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。

 当我开始念叨咒词时,俏仙姑的惨嚎声也是越发凄厉,直响彻了整座黑龙山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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