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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六章
 只发觉那月亮,圆了又缺,缺了再园,反反复复的,竟然已经在这里住了三个月。

 七个月的身孕,行动起来多有不便,可学校那边还坚持去上课,产假是三个月,还得上一个月的班。

 其实尺宿倒是想一直这么上班,一个人在家里,没意思得很。她以前喜欢安静,如今喜欢喧闹,总觉得,被人声包围着,才会舒服,才是存在的。到底,也是害怕了寂寞的世界。

 闲暇的时候,她会在小区附近的一家茶楼喝茶,说是喝茶,可她爱惜孩子的要命,孕妇是不能喝的,只点了白开水,一盘干果,从头到尾也没动过。

 南方这样的小城,茶馆里总有些唱昆曲的戏曲演员。她听不懂,只听那依依呀呀的,不明白里面讲的什么意思。唱腔倒是了起来,一来二去的总是那么几首,大抵是这生意不大好,所以卖艺是演员也贫瘠。

 偶尔,尺宿也跟着哼唱,不伦不类的,自己都觉得有流行歌曲的味道,太过江湖龙套了。她大概只有听的份儿,自己唱是不行的了。

 由于是常客,又是个大着肚子的,掌柜的和小二对她也很照顾。呵,来这儿喝茶听曲儿得人,都这么叫,还是很江湖风气的。不过要的就是这个味,有时候现代化久远了,就想念起古代的生活。

 瞧瞧,现下那些写穿越小说的不是很多,都是想念了古代的人吧,所以才无厘头的穿了一次。

 今儿茶馆的人不多,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冷清得很呢。尺宿依旧是来了,坐在里边的位置,不喜欢临窗,怕那秋风恼了心思。人多少也无所谓,她关键听的是个人声,只要昆曲一唱起来,就热闹了,她也就不落寞了。

 两个演员走到台中,作了个揖,琵琶的声音就从女艺人的指尖淌而来,男艺人站在旁边,也拿了个乐器,两个人唱了起来。

 唱的是《长生殿》,尺宿就是听不懂那唱词的,只觉得唱腔不错。讲的是唐明皇与杨贵妃的那一段。貌似这段子,还是康熙爷年间有人编写的,听起来古韵古味的,很是不错。

 听完了一曲,两个艺人,再次作揖,退下舞台去。

 时间也差不多傍晚了,尺宿就付了钱,从茶馆出来回家。

 一路上路过的那些饭店,也是人丁稀少,今儿是怎么了?经济危机也不至于这样啊!门市凋零了?

 一路疑问着回了家,从电梯里出来,正在口袋里找钥匙,忽然就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“去哪里了?这么晚才回来!”

 “呀!”尺宿吓了一跳,手里的钥匙啪的一声掉在地上。定睛一看,是简凝那张万年不换的冰山脸,拍了拍口“人吓人可是吓死人的!你闲着没事儿跑来吓我的?”

 简凝不说话了,径直走过来,弯捡起地上的钥匙,转身就去开门,也不理尺宿。门开的很是溜到,跟开自己家门一样。

 “喂!你这人倒是自觉哈!走城门呢你?”尺宿跟在后面进去。

 简凝一边换拖鞋,一边不在乎的说“城门比你这个门好走。至少不会等这么久才开门!”

 虽然这人一向冷冰冰的,没什么表情的,可这话听起来,也有一丝的酸酸的,似乎是在抱怨她回来的晚了,让他简凝大爷等得久了。

 尺宿呵呵的笑了起来,蹬掉了脚上的鞋子。走进屋里去,简凝皱着眉头看她踢得的鞋子,蹲下身摆放整齐了,这才进去。

 尺宿挑眉看他,坐在沙发上,抱拳鞠躬,像是在道歉,可眸子里全都是笑意“让大爷您久等了,是我的不是。”言罢偷偷的看了眼简凝深锁的眉头,又打趣道:“要不我家钥匙给你一把得了,你来的时候自己开门。反正你是经常来打扫房子的。”

 本以为他会然大怒,愤然离去的时候说上一句“你把我当成你的保姆了?做梦!”

 可没想到,简凝只是略微的思考了一会儿,然后说道:“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。”

 倒是让尺宿惊讶了,看来以后跟他这种思维的人说话,还真的不能随便一说了,不然还说不定出什么事儿来呢!

 “怎么了?不想给?”简凝还纠着这个话题不放。

 尺宿扭捏着“你真得要?”

 “不是你说的要给我的么?”

 “那好吧。我去找找啊,可能就这么一把的。”尺宿万般无奈的站起身,还没等走出去,就听简凝喊她“不情不愿给的东西,我不要!”

 尺宿顿时换上了一张谄媚的笑脸“哪能啊,我这是心甘情愿呢,您来帮我收拾房子,洗衣煮饭,我还能不乐意啊?有个人照顾着,我还能不要?我傻呀我?”

 “你可不就是个傻子。”简凝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,还有人比她更傻的,这世上,明明是很精明的人,有些时候也会像个傻子一样。

 “你说什么?”

 简凝摇了摇头,将他带来的保温桶放在茶几上“也不知道还热不热了,刚得的燕窝,我吃了一点儿,口感还不错。”

 尺宿呵呵的笑了“哟!亲自下厨炖燕窝给我吃?感动呢!”

 简凝险些就翻白眼了,冷冰冰的丢了句“酒店的大师傅做的。我有那个闲心?”

 “哦,想来也是,你那么忙。”尺宿边说着,边打开了保温桶,鼻子凑过去,用手扇了几下,那味道钻进鼻子里,倒是不油不腻的清。样子看起来也有食,当即去厨房拿了碗筷,盛了一碗就开始吃起来。

 味道的确是不错的,口感绝佳,入口即化,没有以往她吃燕窝时的恶心感觉。这东西,到底是燕子的口水,以前总觉得恶心,今天吃起来也是不错的。

 她吃东西去了,简凝就又很沉默,不得不说简凝真真是个惜字如金的人,很少跟尺宿闲聊。

 “你这次来是做什么?”尺宿随口问道。

 认识也几个月了,大概了解到,简凝在这边有生意,所以常来,又是差不多,每次来,都会到这里来看看她,带一些好东西,给她补身体。她以前也没问过,这会儿又是随便的问了问,也没指望简凝会说。

 “苏氏企业向我们求救,用了工厂作抵押,我是来考察的,看看到底值不值。”他不紧不慢的答了。

 尺宿却是一惊“你说苏氏企业?总经理是苏瑾的那个?”

 “不然你以为?”

 苏瑾,那女人她还记得,狠辣果断的一个美人儿。对她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了,说恨吧,过了些,在她眼里什么叫做恨一个人?就是能让尺宿拼了身家性命,也要去死那个人。这才叫做恨,如今已经没有能让她如此的人了,也就没有恨这一词。

 可还是有些奇怪,就问了起来“苏氏不是个很大的企业吗?求救?出了什么问题?”

 简凝有些匪夷所思“怎么你平时都不看报纸的吗?跟个山顶人似的!”

 尺宿耸耸肩“谁说我不看报纸了?不过是看的娱乐版而已。”

 简凝无可奈何的说了“苏瑾那白痴,一直想吃了夏氏,结果资金被套牢了,现在自己公司有了问题,正面临着被收购的命运呢!”

 “听你的意思,打算帮她吗?”

 简凝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,那张面瘫似地冰块脸,竟然有了笑意。

 “帮她?你认为生意场上,有帮助这个词吗?是利益的互助。她给我我想要的,我给她她想要的。不过现在是要看看,苏氏还有没有这个本事了。那几家破工厂,我还真没什么兴趣。”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跟她说这些了,只是忽然来了兴致。

 尺宿暗暗咂舌,商场还真是个可怕的地方,哪里有朋友,有的只是合作伙伴。再次试探的问道:“你有兴趣的是苏氏?”

 简凝并不否认“还不是个山顶人,看来是周口店人啊!”口气也轻快了起来“是有这打算,不过这烂摊子我不要,苏氏了夏氏,如今苏氏又要被人了,这个布局的妙呢!姚夏有心了。我也不跟他抢,他也不是真心的想要苏氏和夏氏,我只等他不想要了,吐出来卖的时候,再收购。老实说,苏氏这些年来,打开的市场还是不错的。”

 他口若悬河的说着,提到生意,就来了兴致,那双眼睛都快要冒金星了,十足的商人。

 而尺宿,在听到姚夏那个名字的时候,思绪就飞走了。竟然是他在背后操作码?

 “你怎么了?”简凝见尺宿发呆,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晃“发什么呆?”

 尺宿回过神来,淡淡的一笑“哪有发呆。”

 “算了,不跟你说这个,可能你没兴趣。我还带了月饼给你,先吃一块,然后一起吃个饭。”

 四方的锦盒,盒子上面印着嫦娥奔月的传说,一层层打开,层层精致,到了最里面是黄的锦缎丝绸围着,里面只放了四块月饼。包装还真是讲究,繁琐得很,只是那月饼,并没看出比一般包装的多了什么。

 方才怎么没发现,简凝手里提了这么多东西呢?

 简凝指着那些月饼,一块块的开始解说,认真的头也不抬“这是枣泥的,比较常见了,这个有蛋黄,你还是不吃得好,有胆固醇。这一块是水果的,估计很甜。再来这块酥皮的,还算不错。你喜欢哪个口味的?”

 尺宿盯着他看了许久才问道:“为什么要吃这个?今天什么日子?”

 简凝啪的一声合上了盒子“尺宿,你不是真的不知道吧!今天是中秋节,农历八月十五,我大老远的跑来跟你过节,你当我吃了撑的没事儿干啊!”“啊?中秋节了啊,呵呵。”干笑了几声,她还真没注意,这些个节日,早就是过不过都一样了。

 一起吃了饭,啃了块月饼,这节就这么过了。本是团圆的日子,可奈何,她与谁去团圆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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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中秋节过了,简凝来的就更加频繁了,常常在门口等着尺宿回来。虽然不说什么,可那张臭脸,着实吓人。

 到底还是给了钥匙的,认识的时间不长不短,可尺宿就是信任了那人,别看冷冰冰的外貌,可那心还是真的热呢。对她很好,如同兄长般的照顾着,也就不防着他,当自己人了一样。在他面前也越发的没个正形,常常得简凝哭笑不得,拉长了的脸,堪比驴脸。

 简凝在这边有个分公司,也有一套房子,他这人也是属于享受型的,行宫遍地。昨夜忙了大半夜,凌晨才睡去,第二天竟然六点不到就醒了,头还晕晕的,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。

 大概是因为心里有事,所以难眠。

 洗漱并不急,想来尺宿也不会起这么早。他出门从来都是西装革履的,人前人后是一个样子,朗干净的,不像尺宿,越来越邋遢了。

 正在浴室里刮胡子,剃须刀擦擦的响着。手机就毫无预料的响了,若是平常断然不会这么早开机的,只是答应了今天要陪着尺宿去医院产检,所以早早的开机,怕她一旦早起了,有事找他。

 来电显示,竟然是家里?那小子急坏了?已经催上门来了?明知道这电话打过来是要说什么,可还是要逗一下“怎么了?找我有事?”

 语气平淡的,好似这电话打的多余一样。

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,旋即说道:“爸爸想你了,哥,你什么时候回家?”

 简凝抿着无声的笑了,再说出的话,也还是平淡的“爸要是想我了,我明天就回去。真的是爸爸想我了吗?”

 电话那头还要狡辩“啊,是的,爸爸他想你了。”

 简凝不由得脸上浮起笑意,他爸爸如今还会想念他?早就忘了这个儿子了,只记得他的小儿子呢。老爷子去年中风了,突然一下子倒了下去,脑子也糊涂了起来。医生说情况不乐观,做好心理准备吧。

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清醒的时候,就拉着简凝的手,一直叫着小儿子的名字,说是对不起小儿子,想要临死前见上一面。这样他才去找自己的弟弟,发现了那个获奖的视频,从而找到了那个离家多年的弟弟。

 起初那小子是死活都不跟他回去的,无论他怎么说,那小子都跟看仇人一样的看着他,冷漠的要把他都冻住了。

 再后来听医生说,父亲可能不过去了,简凝急的,恨不得将那个不懂事的弟弟给拖回去。好在那小子还有些良心,在知道父亲将不久于人世,就跟着他回去了。两父子见面一顿痛哭,这眼泪掉的化去了所有的不愉快。

 之后因为老爷子一直不稳定,弟弟就一直守着,看得出,他渴望父爱很久,也是爱这个父亲的。

 思绪给拉了回来,接着打趣道:“这样啊,也对,爸爸现在需要人照顾,我明天就回家,长期守候着,哪儿都不去了,你说这样好不好?”

 那人果然急了,急忙说道:“别!哥,你答应过我,帮我照顾尺宿的。你可不能反悔!”

 简凝哈哈的笑起来,骂道:“终于说到正题了?季简雨别跟你哥拐弯抹角的,你那点儿花花肠子,我会不知道吗?放心,我帮你照顾得很好,白白胖胖的,你哥现在都成了尺宿家的保姆了。”

 “哦,那就好,谢谢。”他在高兴,应该是要高兴的啊,尺宿那人从来都不会照顾自己,娇生惯养的,现在一个人住了,是得有个人照顾的妥妥当当的,才行呢。可为什么,这声音提不起兴致,隐隐的有些失落呢?若是现在照顾着尺宿的是自己,那么他们两个,还有无可能呢?

 简凝似是无声的叹息一般,这个弟弟固执起来,真是要命。那是他发现了尺宿在这里,季简雨那张是人都欠了他钱一样的脸,总算是有了反应,喜上眉梢,又有淡淡的哀愁。

 简凝是知道弟弟喜欢那女孩的,爱到了骨子里,不然不会为她做出那么出格的事来。在接触了尺宿以后,也知道季简雨那份哀愁源自何处。这女孩,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灵气,飘忽不定的,你根本看不住她,她也不会只依靠你一个人。跟小雨一样,都是没有丝毫安全感的人,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,怎么走下去?

 再后来,季简雨拜托他帮忙照顾,起初简凝也问过,想要照顾,自己去,莫要假手他人!

 季简雨低眉垂目,不是不想去,只是不能去。她肚子里是别人的孩子,就算是为了那孩子,她早晚都是要离开的。既然留不住她,还去招惹做什么?趁着如今,还能控制自己,就别再见面了,免得将来离不开。

 简凝听这些话的时候百味丛生,爱情这东西,他其实不懂,从未真心去爱过一个女人的人,怎么理解这样的情感呢?

 “今天我要陪她去产检。尺宿快生了。你到底要不要来?我不能帮你照顾她一辈子。”简凝长吁短叹,不得不说的一个事实。他没理由,也不能照顾尺宿一辈子。

 季简雨愣了许久,似乎是在挣扎,最后只说了句“爸爸在叫我了,哥,先挂了。”

 “孬种!”简凝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,愤愤不平,他个什么心!爱怎么就怎么去吧!看看到底谁后悔!

 收拾好了出门,路上给尺宿打了电话,等到尺宿家楼下的时候,她已经在等了。

 车子停稳了,尺宿就开门上来“很快么,以为你会睡懒觉呢!”

 “等很久了?怎么不在楼上等着?这下面太阳大的。”

 “不是怕你久等么,本来叫你出来,就是强你所难了,要是再让你等着,你那冰山脸,还不冻死我啊!”简凝扭过头来看她,呆了许久,才摸着自己的脸问道“我当真脸色很臭?”

 尺宿诚实的点头“您这样很酷,酷的吓人。”

 简凝差点翻白眼,指了指安全带“系好了,别整天稀里糊涂的!”

 “行了行了,我都是要当妈的人了,你一个未婚男人就不要教育我了!”尺宿瞪大了双眼,颐指气使的模样,倒是让简凝笑了起来。

 再没理她,任由着尺宿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着,都说孕妇喜怒无常的,她也太畅了吧?

 车一路开得很稳,到医院挂号,然后就去等着。妇产科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一男一女,大多数都是丈夫陪着老婆来做产检的。小心翼翼的扶着,看的都紧张得要命,宝贝着肚子里的孩子。

 简凝忽然盯着尺宿的肚子看,九个月了呢,她身体却没有那么笨重,肚子也不是很大,跟她人一样,小巧玲珑的。周遭走过的人,都是抚摸着自己子的肚子,两个人说说笑笑,都是跟孩子有关的。简凝的手不知不觉的就伸向了尺宿的肚子,快要触碰上的那一刻,却缩了回来。

 “你怎么了?”尺宿眨了眨眼睛,目光锁住他。

 “没什么。”简凝别过头去,故意不看她。

 尺宿呵呵的笑了,抓着他的手就贴在了自己的肚子上“摸摸我儿子!”又低下头,似乎是在跟孩子耳语“儿字,你也打个招呼啊!”简凝疑惑的看着她,突然掌心似乎感觉到了她肚子的变化,不可思议,又惊喜万分的,抓着尺宿的手直嚷嚷:“动了?真的动了呢!”

 尺宿得意洋洋的“那是,我儿子聪明得很!羡慕吧!你也赶紧结婚,然后让你老婆给你生个儿子出来!”

 简凝的手慢慢的了回来,脸上再度结冰,仿佛刚才那纯真的冒傻气的笑,只是一个错觉。

 “我去下洗手间,你在这里盯着,叫我的时候,帮我应一声。”尺宿说着就站了起来,动作也不笨重灵活得很,不似一般的孕妇。

 “我扶你去吧!”

 “不用了,你帮我看着,好不容易挂号呢。我马上就回来。”

 不多时,护士出来喊了一声“四十四号!谁是四十四号?!”貌似是山东人,着一口青岛口音。

 尺宿还没回来,要是不进去占位置,又不知道要等多久,简凝只好应声了“我是!”护士直皱眉“哎呀,哎呀,这个,怎么长滴跟个男银似地。”

 简凝脸的黑线,冰山脸又冷了几分“我本来就是男人!”

 护士抱歉的笑了笑“对不住啊,真没看出来。我说先生,男科在二楼啊,你来妇产科干啥?难道说你也…”

 那双眼睛如同X光线一样,在简凝的身上来回的扫得他浑身不舒服。

 “那个,护士他陪我来的。”尺宿及时的出现,化解了简凝的尴尬,若是她再不来,就简大爷那张臭脸,准会发飙的。

 “做什么去这么久!”简凝还是咬牙切齿的,这医院的护士就这么个素质,这医院的医术能高明了?

 算是例行检查,顺便确定了预产期,不出意外的话,是下个月的中旬。细细的叮嘱了一番,尺宿听得津津有味,可却没记住多少。

 医生笑了笑说:“没关系,先生应该都记住了吧。一般这种事啊,男人记得反而是清楚呢。”

 尺宿瞥了眼简凝“那不是我先生。”

 “都记住了。”简凝忽然开口,尺宿诧异的看他,这才说道:“我带了录音笔过来,待会儿你拿回家去,慢慢听吧。”

 十一月的深秋,已经有了寒意。南方的冬天,冷的,反而不如北方有暖气设备来得好。

 回去的路上,车里开了足足的空调,暖暖的,就是怕她会冷。

 等到了的时候,才发觉尺宿已经睡了。

 头微微的侧着,头发散在一旁,睫跟随着呼吸的频率颤着,角微微的勾起,似乎梦里很美。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,护着孩子,那双手纤纤玉指,一看就是养在深闺。

 不自知的就看得有些痴了,身体慢慢的靠近了也不知道。睡中的人儿,红滴的,让人情不自已的就像贴上去。简凝慢慢的靠近着,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。峰擦过她的,就快要吻上的时候,身下的人忽然动了下。

 简凝突遭雷击,迅速的后仰,企图解除这尴尬的场面,岂料,后脑勺砰的一下撞在了挡风玻璃上,顿时有些头昏眼花。

 尺宿缓缓醒来,见简凝狼狈的样子,不问道:“你怎么了?”

 简凝故作镇定,其实心里一惊作一团“没,没什么,想给你解开安全带来着。到家了,你下车吧!”

 “要不要上去坐坐?”尺宿一边解安全带一边问他。

 简凝连连摇头“不了,不了,还有些事,你自己上去吧!”

 “哦,那好吧,谢谢你陪我去医院。”尺宿开门下车,再关上。下一秒,车子就发动了,嗖的一声开了出去。

 尺宿不明所以的看了一会儿,摇着头进了小区里去,这人怎么了?

 这边简凝,一路狂飙着,车窗全部打开了,还是觉得脸上烫得要命,刚刚是怎么了?发了什么神经!狠狠地敲了一下方向盘,抓过电话就打了出去,那边刚刚接起来,就是一顿谩骂:“季简雨,你立刻给我滚过来,尺宿你自己照顾着,你哥我要回家去。我想爸爸了!你要是不来,我也不管,谁爱照顾就照顾去,反正还有半个多月就生了,看着办吧!”

 他是不能再跟她相处下去了,那女孩是个魔咒。

 季简雨握着电话,有一瞬间的失神,哀哀戚戚的:“哥,你就不能再帮帮我吗?”

 “小雨,你得像个男人一样。不就是她有了别人的孩子么,你都爱的死去活来了,还在乎这个?你不就是怕,等那孩子的父亲回来了,尺宿会离开你么。你就这么瞻前顾后的,一辈子都狗不是!来不来,你自己决定,反正我不伺候了!”

 愤愤的说了一大通,挂断了电话。

 季简雨还怔怔的失神,还想说什么已经晚了,真的要去了吗?守着尺宿?直到她不需要了为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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