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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
 “姓贺的,明白你做的好事了吧?拜你所赐,你给的打击,已经超出她所能承载的极限,太痛苦太自责之下,为了活命,她只能自我逃避,选择封避记忆,遗忘一切?”

 岳父在身后,冷冷道“你成功了,她现在谁也不记得了,包括瑞瑞。”一家团圆?瑞瑞的遗愿?真是好笑,予问现在连谁是瑞瑞都不记得了!

 “对不起,对不起,予问,对不起…”面对她完全看待陌生人般的眼神,他内心冲击得无法动弹,只能不断地喃喃说道。

 都是他的错,他以为,在瑞瑞“遗书”的刺下让她健康,哪知道会有反效果?

 “我们不需要你说对不起,只要你滚出她的生活!”岳父一把把他推了出去,坚决不让他进病房。

 “你让我照顾她吧!”他心痛的执意要求。

 无论贺太太变成什么样子,他都要把贺太太带回家!

 “你给我滚,有多远滚多远!”岳父中气十足地怒骂。

 他又想闯进來,于是,怒骂揍打开始上场。

 予问皱着眉头,困惑地看着病房门口如此喧哗的一幕。

 这个男人,又是谁?不管他是谁?

 “好吵!”她不耐地抱怨。

 她的脑袋里已经有好几种声音在打架,烦都烦死了,现在,他们又在干嘛?

 “你给我滚!”她无情地冷冷下命令。

 要吵不要在她面前吵,不要惹她心烦!

 顿时,一室的僵默。

 僵望着她完全冰冷及陌生的目光,贺毅的心情沉重,最终,垮了肩膀,只能转身,步伐重得几乎迈不开來。

 …

 她需要走一走,理清混乱的思绪。

 正确的來说,她是被打发下楼,因为她每天都只喜欢躺在上一动不动,比较碍眼。

 她明白,那一群人有并不想被她听到的事情要商量,比如,她出院后归属的问題。

 之所以愿意下來走走,是因为她实在沒有什么兴趣去听,因为他们对她來说,都是陌生人。

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?她不记得了,只知道一醒过來,她的脑、心,更的是,她的脑袋里太多声音,思维有时候清晰,有时候混乱,最重要的是,她什么也想不起來了。

 从主治医生赵雪明口里,她知道了,她的失忆和她的精神状态欠佳有太多的联系。

 所以,赵雪明医生建议她转入?

 精神治疗中心。

 当然,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方案。

 那对自称她父母的夫,想把她带到上海照顾,但是,因为医生提到她今后可能会时常发作的病情而踌躇不前。

 听说,她的爸爸生意做的很大,每天很忙很忙,因为她的病,他已经在这里耽搁太多的时间,听说她的妈妈,其实并不太会照顾人,而她的病情特殊,康复期又根本是未知数,母亲沒有信心在那种情况下,能给她专业的照顾,让她可以痊愈。

 所以,好烦。

 好象沒人要她了一样。

 她承认,她的烦有一部分來自孤独。

 也许再孤独下去,她真的要回应脑袋里的另一个声音,和“她”说说话。

 那是一个…悲伤,老在找女儿的母亲…

 “咦,宋予问,你怎么在这?”电梯里,有个穿白袍的医生,惊讶的与她招呼。她面无表情的转身。

 又是一张陌生的脸,她痛恨这种感觉。

 “來复诊吗?算算离你上次出事的时间也一个多月,你是该复诊了,但是我今天沒开诊,你明天再來吧!”那位医生很好心的告诉她。

 复诊?除了神经出了毛病,她还有其他异常?她病这么多?幸好因为要出院了,她沒有穿病服。

 “你身体恢复得怎样?”电梯门开了,医生多问了一句。

 她闭着,不语。

 沒有失忆前,她一定不是个太笨的女人,知道怎样才能不让人看穿她的异常。

 好象习惯了她有点冷漠的性格,医生也沒生气,最后走之前代“你的贫血症得好好治理,你上次产真的太伤身了,明天你來,我再给你好好查一下。”

 产?

 她有点讶然。

 妈妈,我不喜欢画画!

 有个稚气地童声,在她耳边抱怨。

 所以,她是因为产,失去腹中的孩子,受不住打击才变成这样?耳边不断崩溃、撕心裂肺的哭声,让她的眸,浮起困惑。

 她甩甩头,拒绝安慰那个声音。

 赵雪明医生代过,千万要控制住自己不要去搭理那些声音。

 她想去医院的后花园走走,但是,意外的,看见医院门口停着一辆悍马车,有个男人怔怔地坐在车里面,好象在犹豫着该不该下车。

 是昨天在病房里“大吵大闹”说要照顾她的那个男人。

 她忘记他是谁了,但是,莫名的一看见他,她的口就一紧,窒得非常不舒服。

 顿住脚步,她转身回电梯,决定回病房。

 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,她一定要想法避开那个男人,所以,只要回病房就安全了!她相信,只要他敢再上來,那个自称是她父亲的男人,绝对会阻挠住他。

 “我照顾她吧。”病房内,传出一道沉稳的声音,令她的脚步停顿在门口。

 是,那个叫赵士诚的男人。

 她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,也有问过他是谁,所以,她有记住他的名字。

 不仅是她,他这句话好象造成了震撼效果。

 一室的静默。

 “她的病其实不重,如果能得到妥善的照料,会慢慢好起來。”他坚信。

 她撇撇,谁不知道她的精神分裂只是初期状况,但是问題就在很重要的“妥善”两字。

 “我觉得把她送到治疗中心,面对医院里那些情况比较严重的病人,在孤独和害怕下,她的病情反而会恶化。”所以,他反对。

 她抿着,不语。

 因为,她虽然不说,但是真的会孤独和害怕,她孤独到很想找人说话,又很害怕耳边不断和她说话的那些声音。

 “我的时间比较自由,白天我看诊的时候,可以带着她,晚上下班了,我可以照顾她,止到她安康为止。”那名叫赵士诚的男人,淡淡开口。

 她眯着眼,从门里看着他。

 那死板到白晃晃,让她很看不顺眼的白衬衣,现在瞧着,好象也沒这么扎眼了。

 虽然,她还是讨厌白色。

 莫名的讨厌。

 “你愿意照顾她?”她的父母因为意外,太奋了。

 如果他愿意照顾予问,不是等于送了个医生时刻在她身边?这赃生意怎么看,都象是白捡的一样。

 “士诚,你把她带走吧,千万别让贺毅找到她!”她的母亲用一种握准女婿的方式,感激地握住他的手。

 就算是把问问带到上海,贺毅那家伙也肯定会找过來,到时候又是不堪受扰。

 让赵士诚把女儿带走,这个提议真是太了!

 赵士诚尴尬地离自己的手。

 更尴尬的事?

 “你确定,你只是把她当成普通朋友?”他的父亲赵雪明实在忍不住了,终于开口问。

 朋友丧女,他这朋友地震的时候不怕危险跑到东京。

 朋友精神状况不对,他这朋友就让他这父亲排开整个下午的时间來看诊。

 现在,朋友沒人照顾了,他就象收留猫一样那么简单,主动请缨。

 这样算是普通朋友?世界上有沒有这么好的普通朋友啊!恐怕是真心喜欢了吧!想当年,他就是真心喜欢了孩子他妈,也做出很多傻瓜一样的事情。

 “你妈知道的话,她绝对会抓狂,找你麻烦!”赵雪明得出结论。

 不是说这个女人不好,而是,有太多不能被接受成为儿媳妇的因素,比如,婚姻状态已经摆在那里。

 “我会搞定我妈。”他淡淡开口。

 他只是帮助朋友,他不觉得有必要小提大做。

 “那好,照顾她的时候,有碰到问題的话,多请教我。”赵雪明不再废话。

 “恩。”他矜淡点头。

 “那就这么说定了!”宋家父母乐见其成,极愉悦。

 沒有什么比现在这个方案更好了!不仅女儿的康复很有希望,而且?

 说不定能多个半子!虽然才接触一段时,但是他们满意赵士诚,非常满意!

 既然他们已经讨论出结果,予问面无表情地推开门。

 “所以,我要跟着你走?”一字一句,她冷淡地问着眼前对她來说也只是陌生人的男人。

 “恩,如果你愿意的话。”赵士诚点点头。

 她想了一下,问“我们到底什么关系?”让他愿意吃这么大的亏?

 面对她的质问,赵士诚一窒,顿了一下,他给出两个字:“朋友。”

 朋友?哦,真的只是朋友?

 她的脑袋还沒坏到这种程度,但是,她只把怀疑埋在心间。

 “那好,走吧!”她无所谓地耸耸肩膀。

 反正都是去陌生的地方,哪里她都无所谓,更何况,这个男人一眼就能看出很老实,谅他也干不出坏事來,而且,他能给她一股安全感。

 更何况,楼下那个男人估计快要上來了,她讨厌吵吵闹闹的,要在他上來之前,快速离开这里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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