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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
 早上的时候,予问接到赵士诚的电话,约她吃饭。

 予问欣然前往。

 甚至很早就到了约会的地点。

 “20号桌。”习惯性,每逢有约就会提早的赵士诚,也來得很早。

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,靠近20桌的时候,赵士诚见到一位衣容端庄的女人,低着首,在餐桌上正忙碌地用笔电办公着。

 蹙蹙眉,他正想低头再看一下自己的预约号,正在这时,女人抬眸。

 “赵医生,你好。”她合上自己的笔电,大方微笑着招呼。一双琥珀的美瞳。

 漂亮的美眸下,有着淡淡的阴影。

 赵士诚确定了,他沒有走错,对方也沒有坐错。

 “宋小姐,你好。”他礼貌颌首。

 自己居然,真的记住她的眼睛了。

 “晓雯呢?”她看了一眼他空无一人的身后,浅淡一笑,问道。

 邀请的时候,赵士诚可是说,他们小两口一起请她吃饭呀。

 “晓雯有点事不能來。”他入座,尴尬地道歉。

 真不懂未婚这是怎么了,明明是对朋友的谢宴,但是,知道他已经约下宋予问以后,一脸的郁郁不快,甚至不愿意前往赴约。

 “哦,原來有事呀。”予问不置可否,淡然的表情,让人看不出情绪。

 赵士诚招來服务员。

 “宋小姐,你要吃什么?”他礼貌地问。

 “随便。”她回了一个相当通俗的答案。

 于是,他当真径自开始点菜。

 啧啧啧,不知道该说赵医生大男人主义比较好,还是真的相当木。

 她一直在打量他。

 等他点好菜。

 “赵医生,最近有什么喜事吗?”她唐突地问。

 合上菜单,赵士诚抬眸,与她琥珀的眼眸相撞。

 那眼眸,分明在试探着,清明而犀利。

 和他以往认识的女人,那么不同。

 “再过十天,我就结婚了。”他正回答。

 她问得是这个吗?

 他问过晓雯,要不要邀请宋予问参加婚礼,但是,晓雯摇头拒绝。

 十天。

 很好的答案。

 还有十个替,存在很大变数的时间。

 予问靠向椅背,以一种纯聊天的口吻:“赵医生,能问一下,你对婚前行为有什么看法吗?”

 服务员正好上菜,忍不住瞧了瞧她,又看了看他。

 “赵医生,你会不会觉得婚前行为,是受社会舆论、道德所反对的,是一种不被允许的‘罪错’?”她接着问。

 赵仁成鄂然。

 服务员已经及时退开,但是,那憋笑的神情,让他耳一阵发热。

 他完全无法理解,宋予问和陌生男人聊这些,难道她都不觉得尴尬?

 “赵医生,你是信教徒吗?有洗过礼吗?”在本地,只有三种情况让已有婚约的男女可能沒有发生过关系,洗过礼的教徒、无能或同恋。

 她穷追不舍,还一直望着他,好象非得到答案不可。

 他有沒有和杜晓雯上过,这位宋小姐有必要追问吗?

 赵仁成觉得有种**被冒犯的恼意,但是,他还是选择回答“我沒有信仰,我相信人定胜天。“

 宋予问挑了一下眉头。

 看他那么壮的样子,也不可能会是无能。

 她观察了一会儿。

 “赵医生平时用哪一种避孕方法?”她语不惊人死不休。

 正准备起筷的他,搁下了筷子,顿时一点胃口都沒有了。

 “宋小姐,你到底想知道什么?”

 她望着他的眼,一字一顿“赵医生,您对未婚先孕有什么看法?”她终于问出了重点。

 昨天傍晚的时分,调查所的一通电话,让她一夜未眠。

 他皱了一下眉头。

 “在我们这里,只要双方有结婚的念头,这很正常吧?”她到底要问什么?

 闻言,予问一直掉在嗓子上的心,微微松懈了一点。

 任何事情,都不能只看表面,要保持冷静的态度,成年以后,她总是这样提醒自己。

 一起在广州出现,不代表什么。

 起码,入住的时候,登记的是两个房间。

 如果一开始就是准备偷情,不会多此一举。

 冷静的态度,合理的分析,逐渐的求证。

 这是她目前唯一要做的事情。

 “赵医生,恭喜你要做爸爸了!”最后,她重磅出击。

 赵仁诚脸上的表情,相当精彩,从谔然到迷茫,再到疑惑不已。

 予问将他脸上表情的变化,一一收入眼帘,才刚有点松缓的心房,又渐渐沉入谷地。

 很显然,赵仁诚并不知道杜晓雯已经怀孕。

 到底是准备给未婚夫一个惊喜,还是准备给她的生活一个惊吓?

 她不是上帝,她沒办法事事知晓。

 “难道,晓雯沒告诉赵医生你这个好消息?”她故作好奇地问。

 赵仁诚的眉头,打了结。

 “我会问问她。”终于,他只是淡然回答。

 原來,老实人比聪明人更难套话。

 “好,赵医生,随时保持联络。”她举了举手里的红酒杯“我也很想知道结果。”希望,她只是误会。

 他礼貌地拿起酒杯。

 思绪却一直不稳。

 晓雯怀孕了?但是,他一直将保护措施都进行的很严谨。

 虽然,他清楚,世界上沒有百分百的避孕措施,就算质量再好的安全套,避孕效果也不过只有百分之**十。

 但是,他确定自己从來沒有过行为,导致避孕的失败。

 “赵医生,谢谢你今天的款待,下一次,我一定回请你。”她倾向前,将自己的玻璃杯,与他的玻璃在餐桌上方轻轻一碰。

 清脆的碰撞声。

 恍神中,沒料到她会突然靠过來的赵士诚,急急退开自己。

 用了十秒时间,他才镇定下來“不用。”

 “不,我不喜欢欠别人。”她摇头。

 他凝着她。

 “我不喜欢欠别人,同样,我也不喜欢别人欠我。”她淡淡道。

 “你的性格,相当要强。”他一贯不欣赏这种女

 也许,他的性格太大男人主义,他觉得,女人就该是水做的,天塌下來,也是男人顶着。

 “恩。”她点头,盯着他不苟同的眸,一字一顿“我一向的原则,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,人若犯我,我必犯人!”

 莫名,他震撼。

 “赵医生,随时保持联络,有任何消息的话,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,希望你也是!”这是她今晚來赴约的目的。

 说完,她饮下最后一口酒,毅然起身。

 她转身离开,每个步伐都踏得又实又稳,仿佛任何事也无法打击到她。

 就象一个女斗士。

 赵士诚一直坐在原位,凝着她的背影。

 …

 “狗男女。”

 “你在说谁?”贺毅气急败坏地回头。

 “老爸,电视上那对男女太恶心了!”瑞瑞坐在电视前,义愤填膺地挥拳。

 电视上。

 贺毅总算松了一口气,继续泡他的可可。

 把可可端到女儿面前,坐在她旁边“看什么七八糟的电视?”

 “蜗居。”瑞瑞头也不回。

 “深度这么高呀?”他挑了一下眉,虽然知道,他的瑞瑞肯定很多情节看不懂,但是身为父亲,还是隐隐觉得好骄傲。

 前段日子,见她一直津津有味地在看芒果台的“一起看雷阵雨”他还被打击到,以为自己女儿的品位就这么点。

 但是。

 电视上正在放演“空宅**”那段,让他脸色大变,急急蒙住女儿的眼。

 “不许看!”顺手捞起女儿,不得抗议,关掉电视,直接带回沙发。

 “爸爸,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海藻那样的女人?”清纯人。

 瑞瑞还在好奇个不停“还有,我觉得还是小贝比较帅,她为什么要破坏别人家庭呢?!”

 “瑞瑞,很多事情,你不懂。”关于现实,关于爱情,关于金钱,关于成人世界的**。

 “谁说我不懂?我们幼稚园好多爸爸妈妈离婚了!”瑞瑞撅了嘴。

 一提到这个问題,他莫名发觫。

 “那些孩子,他们,,”

 “小胖天天穿脏衣服,好好不爱说话了,小荔天天哭鼻子,还有明明,,”她小指在点,一一点给爸爸听“爸爸一个家,妈妈一个家,爸爸妈妈不能在一起,他们都超超超可怜!”每次这些话,她都要讲给妈妈听,所以,爸爸妈妈两个人要相亲相爱到永远哦!

 他听得心惊跳。

 对孩子成长影响这么大?

 门外,传來开锁的声音,他急急跳起來:“贺太太回來了!”

 一转身,就对上贺太太那双很有透彻力的双眸。

 她、她刚才听到他和女儿的对话了?大门沒这么薄吧!

 “去哪了?”他随口问问。

 “会朋友。”她很简短的回答。

 “什么朋友?”他真的,只是随口问问,在找话題。

 她看了他一眼“等你准备向我汇报自己的行踪时,我自然也会和你汇报我的行踪。”她不吵架,她要冷静。但是,这几天无论她怎么暗示,也沒有得到他任何的解释。

 如果只是作为朋友,陪杜晓雯解决麻烦,她并不是那么不大方的女人。

 她清楚,自己还在留有最后一份奢望。

 她不想对人那么失望。

 他当场被梗住。

 “老妈!”幸好,瑞瑞愉快地跳下沙发,刚巧替他解围。

 …

 他也有感觉,也许,贺太太在怀疑他了,毕竟,宋予问是太过聪明的女人。

 是因为晴旋又在那放话?

 但是,他无暇解释,因为,他真的很烦,一个杜晓雯已经搅得他的世界大

 理智告诉他,他一定要说服晓雯把孩子打掉。

 但是,情感上,,

 晚上,他实在睡不着,他步下了

 就在他轻轻关上大门的同时,予问醒了过來。

 “王阿姨,你能马上來我家,替我带一下瑞瑞吗?”她给隔壁邻居打电话。

 因为,她要跟着他,自己找真相。

 …

 到底是什么动摇了他的爱情?

 他开了三个小时的车,來到当初他和杜晓雯私奔的海滩。

 冷冽的海风吹着他。

 他独自一人,坐在暗黑的沙滩边上,静静喝着啤酒。

 当初那种不顾一切的冲动,为什么,五年后的现在,顾虑重重?

 为什么,现在的他,无论如何再也说不出:晓雯,你别结婚了,我们逃吧!

 他只是不停不停在想,如果离婚,他的瑞瑞该怎么办?

 他见不到女儿,该怎么办?

 当年,就算公司是他和宋予问共同的心血,他也可以放弃。

 五年后,他的答案还是一样。

 他可以不要公司,但是,可以不要与宋予问共同创造的瑞瑞吗?他不可以!

 只是,晓雯也有了他的孩子。

 她已经受了那么多苦,他怎么忍心,让她继续受苦?他怎么能容忍,她带着他的孩子,心怀埋怨地嫁给另一个男人?

 那一次见面,她大受打击的眼神,分明在控诉着他的薄情。

 他的心,好

 他根本沒有发现,身后,有了一道一直默默跟着他的暗影。

 在不远处,予问也找了个岩石坐下。

 她当然知道这个地方。

 见证他们伟大爱情的地方。

 所以,这一次,有人又要出演私奔?

 象看别人的故事一样,她冷冷地观望。

 “晓雯,我们再见一面吧!”他掏出暗格里的手机,寂静的夜,还是拨通了那个藏在心口很沉重的号码。

 “我们沒什么好说的。”

 沙滩里,隐约传來手机那头的对话声。

 但是。

 “不,关于你的身孕,关于你的婚礼,我们怎么可能沒有什么好谈的?”他毅然。

 岩石上的暗影一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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