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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猪(1)
 第十七章猪

 今天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天。乔老师上午把方木叫到了心理咨询室。他先是问方木是否手了校园里的几起案子,方木心里嘀咕着上次是你让我参与分析的呀,嘴里吐吐的支吾着。乔老师一瞪眼睛,方木就老老实实的把他所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乔老师。乔老师听完皱着眉头连了两烟,接着莫名其妙的嘱咐了方木几句诸如注意安全之类的话,就挥挥手让他走了。

 尽管感觉到乔老师对自己的不,可是想到如果乔老师肯参与案件的话,抓获凶手的可能将大大增加,方木多少感到一点心安。

 可是下午发生在自习室里的事则让方木感到尴尬万分。

 邰伟复印了一些材料给方木。方木希望能在其中再找出一些蛛丝马迹。于是下午,他就在自习室里找了个不太引人注意的角落里看材料(杜宇正和张瑶在宿舍里腻着)。

 当邓琳玥向方木走过来的时候,方木正在看那几本**漫画的复印件,根本没注意到她。

 “你好。”她笑的打了个招呼“你也看漫画啊,哪一部?”

 邓琳玥好奇地俯下身子,方木想盖住那些捆绑着的、一丝不挂的**,可是已经来不及了。

 邓琳玥怔怔地看了几秒钟,脸红到了耳

 “嗯…品位很独特啊。”说完,她连看都不敢看方木一眼,就飞快的走开了。

 方木忙要解释,可是邓琳玥已经走出了教室。

 “靠!”方木把材料摔在桌子上,心想他**的这日子没法过了。

 仿佛还嫌不够似的,傍晚的时候,邰伟突然打来电话。

 “我在蔡家屯,你马上来,打车来!”邰伟的语气很急。

 “怎么了?”

 “还能怎么了,这次事情大了,你快来吧,快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,我去接你。”说完,邰伟就挂断了电话。

 蔡家屯位于城郊,居民属于城镇居民。虽然无地可耕,但是,这里的居民仍然保持着农民的习惯,天黑了之后,只要吃过了饭,就纷纷关了灯睡觉。尽管不到19点,村子里却是漆黑一片。只有一个地方,灯火通明,还能看见警灯在无声的闪烁。

 看到站在路边吸烟的邰伟的时候,方木的心不由得一沉。远远望去,邰伟佝偻着身子,竖起衣领,头发被秋风吹得东倒西歪,借助身边吉普车的车灯,能看见邰伟脸色阴沉。认识了这么久,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样子。

 当方木跳下出租车,向他走来的时候,邰伟扔下烟头,居然咧嘴冲自己笑了一下。

 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,不过别笑了,让人感到彻骨的冷。

 “打车用了多少钱?我给你报销。”在吉普车上,邰伟心不在焉的问。

 “不用了。”

 邰伟似乎也不想在这些小事上过多纠,闷声不响的开车。

 几分钟后,邰伟和方木一前一后的走进一户农家小院。

 院子里被足有100瓦的大灯泡照的雪亮,头顶上的光只照下来,院子里的人一个个显得面色苍白,形同鬼魅。

 “嗬,终于来了。”一个蹲在墙角的人突然开口了。

 方木寻声望过去,是一个法医,以前在马凯那个案子里见过。

 旁边蹲着另一个人,抬头看了方木一眼之后,就把头低下去,一声不吭的吸烟。

 这个人也认识,方木知道他叫赵永贵,曾经在乔老师的心理咨询室里和他见过面。

 整整一个院子的人都在看他,方木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。

 “这边。”邰伟在院子角落里招呼他。

 还没等走近,方木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,这是一个用碎砖、木板和树皮搭成的一个猪圈。

 方木小心的走近,借着那盏大灯泡的光,猪圈里的情形一览无遗。

 里面的烂泥足有半尺厚,到处散落着猪食,猪食槽倒扣着,一半都陷进了烂泥里。这是一个邋遢无比的养猪户。

 猪圈里一只猪都没有。尽管看起来卧在烂泥里的那个纹丝不动,浑身黑乎乎的家伙很像,不过方木还是肯定那是一个人。

 “那是…谁?”方木抬起手,声音低哑地问。

 邰伟没有回答他,而是递给方木一个物证袋,里面有一个沾污泥的,打开的证件。

 右上角,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男没心没肺地咧着嘴笑着。托马斯?吉尔,美国国籍,J大公共外语部。

 死的是个外国人,就像邰伟说的,事情大了。

 方木猛地抬起头,四处环视,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。

 邰伟知道他在找什么,又递过一个物证袋,里面是一块手表,同样污秽不堪,但是能看见时针、分针、秒针都停在“5”上。

 方木怔怔地看着那块手表。第五起杀人案。

 “邰伟,怎么样了,可以开始了么?”那个法医大声喊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。

 邰伟转身作了一个“开始”的手势,回过头来对方木解释说:“我让他们等你来看过现场之后再进行勘查,虽然派出所的人破坏了一些痕迹。我知道,现场的原始记录对心理画像很重要。”说完,颇为自得的冲方木挤了挤眼睛。

 方木勉强挤出一丝微笑。

 两个穿着雨靴的警察跳进猪圈,费力地把尸体抬出来,放在院子中央的一块塑料布上。

 死者身材不高,一米7左右,在美国人里应该算个矮子。尽管全身糊烂泥,但是仍然能看见几处了骨头的伤口。

 “靠,估计被猪啃了很久了。”法医一边戴上手套,一边皱着眉头说“邰伟,你先忙你的,这个样子,”他指指尸体“估计得验一阵子。”

 邰伟点点头,带着方木走进了屋子。

 穿过七八糟的摆放着炊具和农具的堂屋,他们进了里屋。

 里屋同样灯火通明。一个干瘦的农民模样的人老老实实的坐在屋角的小板凳上,估计是报案人。两个警察坐在炕沿上,中间的小炕桌上摆着询问笔录。

 见邰伟进来,两个警察停止了询问,站了起来,屋角的农民也赶忙站了起来。

 邰伟挥挥手示意他坐下,伸手拿起了询问笔录,翻了几页,对仍然紧张地站着的农民说:“把你刚才所说的话,再说一遍。”

 报案人一脸苦相地说:“我都说了好几遍了,领导,我还没吃饭呢。再说,我的猪还在隔壁吴老2家,这抠门肯定不能给我喂猪。”

 “领导”保证了请他吃饭以及他的猪的晚饭之后,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开了口:

 “我那个败家媳妇昨天下晚跟我干了一仗,回了娘家。我在小卖店打了一下午扑克,下晚5点多钟的时候,就回来了。一进院子,我还寻思这猪一天没喂了,不得嗷嗷叫唤哪?还好,一声都没吭。我热了一锅猪食,就去喂猪了。喂猪的时候,我寻思省点电,农用电多贵啊,6八一个字,你们城里才39一个字吧?(此处批评国家农民政策近2分钟,直到邰伟不得不提醒他说正题)”

 “哦,我说到哪了?哦,对了,省电——我就没开灯,可是我查来查去觉得不对,我家只有4口猪啊,圈里怎么有5头?我还以为是隔壁吴老2家的猪跳到我家来了,我正高兴呢,发现这口猪卧在那不吃食,我拿子捅捅它,也不动弹。后来我拿手电一照,我的妈啊,那是个人啊!我就报警了,派出所的人来了之后,从他身上翻出个工作证,就给你们打电话了。”

 这时法医进来了,在堂屋里拧开水龙头哗哗的冲着手上的泥。

 邰伟在屋里喊了一嗓子:“怎么样?”

 “失血休克。”法医边甩着手上的水边走进来“有些被猪啃掉的地方还得仔细验验,不过至少被捅了14刀。”

 他朝报案人努努嘴“也不怪他把死者看成猪,那家伙胖的,足有个180来斤,嗬嗬,你的猪可是了口福了。”说完,看着所有人皱眉呕的模样,嘎嘎的笑起来。

 邰伟小声嘀咕了一句“变态”扭头去看方木,却发现他正盯着屋角出神,嘴里喃喃自语:“猪…猪…”

 邰伟刚要开口问问,方木却先开口问报案人:

 “你刚才说,你把死者看成了猪?”

 报案人吓了一跳“是,是啊。天那么黑,这几个家伙一个个都是黑乎乎的。再说,在猪圈里趴着,还能是什么?”

 方木转头面向邰伟,邰伟看到方木脸色苍白,唯独目光咄咄人。

 “那张CD呢?”

 “什么CD?”一时间,邰伟有点转不过神来。

 “上一起案件,404教室!那个被剥了皮的女生正在听的那个!”方木急的有点语无伦次。

 “在局里。怎么了?”

 邰伟话音未落,方木已经抬脚往外走了。

 “回去,拿那张CD!

 邰伟一路拉着警笛,风驰电掣般地赶回市局,物证科的人却已经下班了。

 “没办法了,只能等到明天再说了。”邰伟冲方木摊开双手,无奈地说。

 “不行!”方木的回答简短,但是斩钉截铁。

 邰伟只好给物证科的同事打电话。半个小时后,那台CD机摆在了方木和邰伟面前。

 方木打开CD机,戴好耳机,一声不吭的听音乐。

 邰伟不知道方木究竟想干什么,不过他猜也许方木已经知道了那张CD与第五起案件的关系,所以现在最好别打扰他。邰伟点燃一烟,坐在方木面前静静地看着他。

 方木一首一首的听,不时在纸上记录着。有的歌从头听到尾,有的歌只听了几句就跳过去。

 终于,他在一首歌上停了很长时间,反复听了几遍后,他在纸上飞快地写了一行字,然后在那行字上重重地画了个圈。

 邰伟忙凑过去。

 HelterSkelter。

 “惊慌失措?什么意思?”邰伟不解地问。方木画圈的力量很大,纸都被戳破了,倒是很符合这个词代表的心境。

 方木慢慢地摘下耳机,任凭CD机还在嗡嗡地转着,他伸手拿起桌上的烟盒,慢慢出一支点燃,邰伟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。

 “查理?梅森。”方木的声音低哑。

 这个名字邰伟似乎听过,而且隐约记得是个什么教组织的头领。他与这起杀人案有什么关系呢?

 “查理?梅森是美国六十年代末著名的教组织‘梅森之家’的头子,他宣称自己受到一首披头士的歌曲《HelterSkelter》的启发,发动了名为‘HelterSkelter’的末日战争。战争的目的是杀死白人,然后引发黑人与白人之间的阶级战争。第一批受害者就是犹太裔导演波兰斯基的家人。除了波兰斯基之外,他的老婆和另外第二批受害者是一个开超市的老板一家。犯罪现场的墙上写着‘杀死猪猡’。梅森宣称,自己发动这场末日战争是因为自己受到了一首披头士的歌曲的启示,这首歌,”方木指指那台CD机“就是专辑《Revolution9》中的一首单曲《HelterSkelter》”

 邰伟目瞪口呆的听着,好半天才开口问道:“你的意思是,凶手在模仿查理?梅森的犯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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