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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
 “很抱歉,桥本小姐,智少爷他外出不在。”门房制式答覆上门的访客,不期待轿车内的千金小姐会对他有所回应,说完即转身。

 颛管家特别代,找智少爷的女客,无论是谁,通通不准放行。

 据说,这是当事人强烈要求的。

 这些访客赶都赶不走,已够烦的,正要走向第二位访客轿车的门房见又来了辆计程车,不垮下脸,但看见下车的原来是“自家人”笑容重新回到脸上,继续原本的打发动作。

 “神谷小姐,很抱歉,智少爷他外出不在。”同样不期待这辆轿车内的千金小姐会理睬他。

 向门房点头招呼,快步从小门进入后,明香反而停下来。

 因为两位访客的豪华轿车仍霸在原地,没移开的打算,可怜的门房先生虽已汗浃背,却不敢回到接待室吹冷气。

 “姐姐,快,用跑的。”

 “喔!”明香应了声,追上大雅的脚步。

 她的中古小车大概快寿终正寝了,才刚保养回来,就又半路抛锚。

 和大雅合力将它推到路旁,并叫来保养厂拖车将它拖进厂,两个人在路边站了一个多小时,才终于等到一辆计程车。

 想起刚才门外那位神谷小姐,昊少爷曾经在老夫人面前提过。

 她是日本媒体大亨…神谷集团董事长的掌上明珠神谷洋子,听说追关智追得很勤,企图把关智捞去神谷集团卖力!

 大雅转头,对没怎么用心在跑的人催促道:“姐姐你快点、快点啦。”

 她心虚地吐了吐舌。

 “别催啦,这已经是我最快的速度了…”

 至于那位桥本小姐,是另一个让她感叹世界真的好小好小的人。

 桥本同学她仍是那样的娇贵与高高在上啊…了一会再回头,大雅发现她比上次回头时更加落后,他急得大喊“姐…姐…你快一点!”

 他也不愿意这么没耐,可是他真的怕啊。

 边跑边想,得上气不接下气,于是她乾脆放弃。“大雅,你先去吧,姐姐想…呼呼…慢慢走就好。”腿一软,部马上黏到地面上。

 才刚坐下,并不特意的,有关桥本同学的回忆又来叩她的脑门,像是播映连续剧般,接续起末完的剧情…

 桥本圣来和她是大学四年的同窗,最常碰面的地方,是在必修科目课堂上,两人交谈过的次数,十手指轮不完第二轮。

 大二时,在一位与桥本圣来好的女同学大力吹送下,全班同学都知道桥本圣来有个英俊多金的男友叫作关智。至于男友的姓氏,逢人问起时,她都以“出身大阪名望世家”含糊带过,给予人无限想像空间。

 她记得对方,对方未必会给予相同对待,桥本圣来对她应该是没印象了,不然依她的个性,有求于人时,她必使出无所不用其极的招,而不会只是对她匆匆一瞥。

 大雅跑回姐姐身边,拉起她的两条手臂。“姐姐,你不是说要慢慢走,怎么坐下来了呢?不行啦,我们一起出去,就要一起回来,这里离道馆还好远,姐姐…起来啦。”

 “可是姐姐真的跑不动了呀。”她一脸苦瓜的对大雅撒娇。

 “不行、不行啦…”如果没有姐姐作证他的迟到不是出于自愿,他会被子教练罚得很惨,如果连智哥哥也在,那就不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了。

 大雅焦急得像跳蚤般,绕著她跳来跑去。

 明香决定不再逗他了,拿出圆筒包内的手机,举高摇来晃去。“如果颛叔没出去的话,请他开高尔夫球车来载我们,你说好不好?”

 咦?大雅顿时傻住。他怎么忘了最最简单的方法了?

 “你打,还是姐姐打?”

 一双小绿瞳朝她手里的手机眯紧,嘟嘴抗议“我又不知道你的开机密码。”

 平常使用完毕马上关机,是为了防止那个人对她渐紧迫的盯梢。

 不再逗他,明香将高举的手收回,慢条斯理的动作又惹得大雅喔喔抗议,她才打开机。

 手机网络搜寻完毕,提醒她可以外拨。

 她右手拇指才刚按上“0”键,手机突然铃声大作。

 晶面板闪烁的来电号码,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那组。

 正想丢给大雅接,大雅却跑给她追。

 没人接起的来电铃声戛然止息,明香悄悄吁口气,那口气才刚提上喉咙,手机又响了,差点让她呛到。

 定眼一看,又是那个人。而大雅居然躲在十公尺外的树荫下纳凉。

 明香烦躁地按下通话键,还没出声,对方比她先发话。

 “我以为我已经告诉过你,要带大雅外出,除了上下学外,不论理由为何,都必须先经过我的同意才可以。”电话那头的男人,蛮横无理地说。

 为什么必须跟他报备?她跟大雅又不是佣人,而且他也不是她的谁,谁理他!

 “今天是假,是我跟大雅的个人时间。”瞠瞪著手机,把它当成那个人。

 “是你很不受教,还是故意要跟我过不去?”

 “随尊驾的认定。”听到他叹气频频,明香微微窃笑。他…现在应该对她很头痛吧!

 “你跟大雅在哪?”

 “我们…从大门口一路跑进来,跑了好久,却仍离主屋有一大段遥远大距离的道路上。”

 那种形容谁听得懂!必智正要训斥她,她趁机按掉通话,又顺便关机,存心要气炸他。

 终于扳回一城。明香好心情地从地上爬起,定到大雅坐的树荫下。

 她知道那个人一定能找到她,不为什么,她就是知道,且清楚他很快就会找来。

 “姐姐,智哥哥很生气?”只有面对智哥哥时,姐姐的表情才会不温柔。

 “嗯,他气坏了。”故意不说明关智的怒气是冲著她来的。

 大雅稚气的脸蛋阴沉了一大半。

 她凤眸朝他飞睐了眼,粉忍不住微扬,笑逐颜开,意外地发现那个人治得了熟悉环境后,变得活泼好动的大雅…

 “呜…姐姐好残忍,都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了,还笑…早知道就不陪你出去散、心了…呜…难怪我刚才眼皮一直跳…”

 耳畔听著大雅泣诉她的不人道,畔的笑意无限扩大。

 一看到来接他们的跑车,大雅吓得拔腿就跑,被率先跳下车的子一把拎住后衣领,往道馆的方向拖过去。

 “姐姐救命…姐姐…”大雅的求救声,被子的哈哈笑声掩盖。

 “你的车呢?”

 笑容倏地在她脸上凝结。“半路抛锚了。”她没发现他何时下车来到她身旁。

 抛锚?两道棕眉纠,关智冷斥“我不是警告过你不准再碰那台破铜烂铁?”

 明香拍拍股站起,不想回答自己并没有把那句警告当一回事。

 尽管再怎么破旧不堪,那仍是她唯一的代步工具。

 他一把抓住她“我在问你话。”

 “我听到了。”

 在她把脸别开前,关智一把掐住她尖巧下颔。“你的保证呢?”

 绿瞳内的担忧明显不藏,凤眸闪了闪,她选择逃避。“桥本集团的圣来小姐人在门外,门房没通知尊驾吗?”

 他瞅著她不语,目光深邃得叫人无法看透他此刻的思维。

 “不只桥本小姐,还有神谷小姐…”

 “不管你有多少废话,我还是那句,你的保证呢?”

 “你…”明香为之气结。

 “偷偷出门未报备、关掉手机闹失踪,加上明知故犯,你知道这三条罪总结,足以让你假到大后年。”不承诺也罢,一台小烂车还不足以威胁到他,一通电话,它马上就会被拆解得只剩下车壳。

 “错在于我,麻烦尊驾跟子教练说一声,请他别罚大雅。”

 他冷冷拒绝“大雅不是第一次上空手道课程,如果不是他贪玩,他会忘了子十点就在道馆等他吗?”

 “错在于我,你若坚持要罚,就请罚我吧。”明香坚持著。

 必智著下巴,打量她无畏的从容神情,丢出试探的话语“儿子做错事,身为父亲,难道没有权利对他惩处吗?小绿。”

 与他的对话,她从只有单字到一长串;对他的态度,从漠然到会跟他顶嘴,他无法不佩服自己。只是目前最令他感到棘手的,是她总有办法让他们的话题产生不了集,她含糊卖混的功力很高竿,这令他很头疼。

 突如其来的尖锐问题让明香险些招架不住,稳住有如擂鼓的心跳,她秀眉一挑,语气刻意淡邈“要我说的话,我会说,悉听尊便。”

 轻描淡写的语气,有意将事情明朗化。

 必智讶然抬起眼眸。半晌后才咧子邙笑,故意将几乎明朗化的事实抹

 “你的口气未免太呛,我只是随口假设而已,不想回答就不必勉强…”他对她的反应很满意,只可惜还不是时候。

 懊恼自己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气被他掐在手里把玩,凤眸掀起,不意对上他得意噙笑的睥睨。

 清俊脸庞猖狂的笑,相对于她的落居下风,看得她无端升起一股厌烦,睑向下拉沉。

 “懂我,并非在尊驾的工作范围内,尊驾只要去搞懂门外的两位千金就好,尤其是那位桥本小姐,人家可是几年前就和尊驾…”明香倏地住口。

 必智动手捧起她的脸,指腹掐入颊中。“你有话没说完,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曾经跟圣来交往过?”

 两人靠得很近,她猛然拂开他的手,身体往后退开。

 他绿瞳眸心跳动的冰焰,她看得一清二楚。圣来…叫得很亲密嘛。

 “说完了。没为什么,就是知道。”她制式地一一回答。

 她无意深究他与桥本圣来的关系,他自然也不可能自暴私事。

 “是哦…那我的生日呢?”

 十二月二十四

 明明记得很牢,明香却故意顾左右而言他,暗讽刺道:“尊驾真是大忙人,忙得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得。”

 又装傻!

 必智将鼻凑近她脸颊边,大声嗅。“奇怪了,怎么搞的,是我鼻子有问题吗?怎么好像闻到一股很酸的味道呢?”

 凤眸懒懒漫看一圈,四周景草如茵,入鼻的尽是郁郁清香。

 “奉劝尊驾该拨空去看看医生,免得…小病拖成大病。”

 “喔…依你看,是什么病?”

 看也不看他存心挑衅的表情,她语不迟疑地道:“尊驾得的是一种叫做精神功能退失的妄想症,奉劝尊驾及早就医,善加利用救治的黄金时期。”

 余光睐见他的表情…垮了…呵…角徽扬,毫不隐藏将回一军的得意。

 举步迈开的小莲步被突然伸出的长腿一绊,在没防备之下,身体失去重心,整个人向前倒扑…

 原本以为会跌个狗吃屎,谁知竟被人甩上肩,张开眼后的世界呈现颠倒状态。

 “你…放我下来…”她被像麻袋般倒挂在他肩上,气血直往脑门冲,让她不适地闭上眼。

 两颊瞬刻染起燥热,分辨不清是因上下颠倒,还是因腹部抵靠他的肩膀,中间隔了几层布料依然能明显感受到他的体温而尴尬…

 “好。”关智朗笑答。

 咚砰!她被丢进他车子的副驾驶座上。

 勉强睁开眼,挣扎著想爬起,晕眩的难受感让明香颓然倒向椅背。

 必智倾身在她爆红的香腮上轻轻呵拍,顺手帮她系上安全带。“陪我去外头走走。”不等她回答,他便迳自决定。

 发动车子后,将墨镜架上鼻梁,顾虑到她可能还有点晕眩,他轻踩油门缓缓前进。

 收到他要出门的通知,门房连忙将赖在大门不走的两辆名贵轿车强行驱离。

 才刚劝妥,线条颖的敞篷跑车箭般疾驰而出,吓坏了差点走避不及的门房,古老宅院一下子便被他狠狠甩在后头。

 “小绿,这里没别人,你可不可以省掉无谓的尊称,我们没那么疏远…对吧?”关智将车速放缓、将姿态放低。

 若想坚守与他保持距离的初哀,除非不要命的跳车,要不就是动手把他敲晕,然后他们一齐撞车,搞得血模糊…两个画面都让明香感到不舒服,悄悄收回抓在门把上的手,摆放到大腿上,低头沉默。

 “另外,我的开车技术还不错,你上次虽然没有赞赏,不过看起来似乎颇满意的样子。”

 “我…没有…”她嗫嚅的说,呢哝软嗓被风吹散。

 “你说什么?大声点。还有,你没有做错什么,不需要跟我认错。”

 握紧膝上两个小粉拳,明香用尽力气大声吼“我、没、有!”黑的都被他说成白的…他的声音在笑…好过分的人!

 “你…呵…”剧烈笑意逸出,关智再也忍耐不住,放声狂笑。跑车因驾驶的不专心,在路上危险蛇行。

 她如善于察言观的司所说,俨然是个成天待在修道院的小修女,循规蹈矩的程度快达迟缓儿之列,再不解救她的话,恐怕到时他只能含泪相送她步入呆子的行列…

 这样的评语是夸张了些,毕竟司在她回到本家之后,只在前天晚上回来时见过她一面,两人也没聊几句,对她评语难免会失真。

 气恼又被他当成笑话看待,明香娇容不争气地滚烫。

 未察觉阵阵恼意渐渐被他声声朗笑给驱散,直到她伸手抚上发热的脸颊,才骇然发觉。

 边勾起的轮廊,很像是在笑的弯弧…怎么会这样?她又恼了起来。

 好不容易,关智终于将腔内的笑意全都抒发完毕,正要和她聊聊时,却从后视镜看到方才停在门口与他错身的两只碍眼跟虫。

 必智伸手她的发顶。“刚才我没收到门房的通知,就算知道了,我还是会叫她们在门外罚站,另外,给我坐好。”他重踩油门,跑车飞驰在宽阔的大道上。

 他是在对她解释吗?

 随著他的手离,她追随的眼角余光移往他的侧脸,偷偷窥觑。虽是不够光明磊落,但却让她发现他冷峻的一面。

 年少时,他并不爱笑,俊秀五宫虽然常没表情,却不会让人有严肃、摆酷之类的感觉,然而随著年纪增长,那份斯文的味道却严重走样。

 不笑,糟;笑,更糟。

 如果只有她有这种感觉,那或许是她以偏概全,可是从颛叔和其他佣人对他的敬畏态度看来,好像确有这么一回事…

 不一会,跟在他们后方的两辆大房车变成两个小黑点,一个左拐后,关智成功将跟虫甩开,再度将车速放缓下来。

 “晚上一个朋友生日,司也会去,我想带你去凑个热闹,不过到那之前,我们会在梅田停一下,你帮我挑件礼物。”虽然穿著T恤牛仔无损她的美,他个人也中意她惬意的打扮,但若这样去参加生日聚会,怕还没见到寿星,就被寿星那超爱漂亮、嗜追流行的未来老婆给轰出去。

 今夜,是个重要的转捩点。

 司要他把她带来,说要发动众人的力量对她启蒙。如果司的构想成功,那么接下来的日子,呵…他倒是期待的。

 “挑什么?”她神情惘,揣测他情遽变。

 “什么是什么?”发现她根本没在听,他无谓地笑笑,故意闹她。

 明香侧过上半身,小脸正经八百。“为什么尊驾总是隔著墨镜看人?”还有,他似乎刻意维持一张脸皮两种心情的高深莫测?!

 记得昊少爷曾说:“阿智他啊,笑是假,镜片后的才是真。赤子之心犹存,但只为家人开启绽放。”如此推敲下来,他并末把她当成家人看待!

 既然如此,试礼服那天,他为什么非要她承认是本家的一分子不可?

 “学你的。”他的墨镜如同她刻意维持的木然表情,皆是摆明“生人勿近”

 “尊驾扯的谎一点也不好笑。”最后明香总结,他是披著绅士外皮的蛮番信仰者,供奉他独门自创的蛮神,对他的人格探究拍板定案!

 至于无解的疑问就让它继续无解下去,颛叔及其他的人对他有什么感觉,不关她的事,她也没资格替他心。

 必智将车滑向路旁停妥,拿下墨镜。

 “你想的一点也没错,那才是真正的我。”他相信她一定了解他。

 在甩开跟踪者的车时,他瞥见她的表情从困惑到挣扎,最后破茧而出,他当时很想马上停车,为自己鼓掌喝采。

 皇天不负苦心人,她终于肯再为他费心神了。

 “噫?”

 他失笑摇头,重复一遍“我说你想的一点也没错,那是真正的我。”

 她恍然大悟,凤眸一凛。“原来尊驾是懦弱怕事的人?”

 必智不意外她随口扯,力道轻地捏起她的秀颊。“你又不老实。”

 她真是不折不扣的违心论拥护者。

 “你还记得你说喜欢我,可是却要我别跟其他人说…”该轮到他解开困扰多年心结的时候了。

 拍开他的手,明香看向车窗外,不想让他看到她怅惘的神情。

 “那时我们才刚开始。”然而泛动的哽咽还是出卖她。

 他扣住她的下巴转回“还记得我被乾爹送出国之前,有天去接你下课,你班上女同学问你我是谁,你是怎么回答的?”

 沉默一段时问,她才无力的吐出“少…爷。”

 “嗯。”单手撑放方向盘上托腮“然后呢…”

 “她说不可能,一看就知道关系暧昧…少骗人…”

 饼往不是回忆不得,只是他为何先挑起最令她难受的片段,她的眼泪不自觉的滴答答直掉落。

 一切仿佛昨才发生,耿耿多年令她无法忘怀的,是他教训了那个同学后,转身离开的背影。

 回家的路上,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,没有交谈半句话,始终维持五步远的距离…那是他最后的贴心。隔了一夜,他恢复少爷的身分,由轿车接送上下学,不再特意与她一道走回家,并极尽所能地痹篇她。没多久后,她从口中得知,他已远离本家了。她当年主动告白,却又不愿承认两人关系,他的离去应该算是跟她冷战吧?

 这个惩罚竟绵延十五载,让她始料未及。祸从口出的教训,他给得鲜血淋淋,要想磨灭,或许非穷尽她这一生不可。

 听见她的回答,关智有些意外,手一滑,头部差点撞上方向盘。

 遗漏了当年那位女同学的咯咯母笑,以及他甩巴掌的蛮外,其余的,她一字不漏地记述下来。

 在他觉得被伤害的同时,她也不好受,是该两相扯平。

 大掌往她头顶一放,放肆

 “事情过了那么久,我早忘了当时的感受,从今天起,你可以放开那无端的罪恶感,因为它已经过期失效。”

 他不踏实的心飘多年,倦极了想停,小指却苦无红线绕,将他牵扯回归地面,纵然曾经被桥本圣来羁绊住,也仅止于顷刻间,不久后他又回归无主孤魂,在人世间飘飘

 明香仍是一迳地猛掉泪。“逃避的人安然无事,却无辜殃及最亲的人,大雅他…”她不要被谅解!若不是她为伤害他的事耿耿于怀,大雅就不会因为难产而差点窒息在母体内。

 必智解开她的安全带,环住她的肩靠向他。

 谤据兄弟四人观察的结果,姬野家对大雅的困扰是庸人自扰,也是自作自受。

 虽说是替她接生的蒙古大夫做的错误判断,认为难产损及他的智力,但造成大雅后天学习障碍的,却是姬野爷爷和一花对大雅密不通风的过度保护。

 他虽气她跟著老人家一起愚昧,却不忍苛责眼前哭到眼睛张不开的小女人。

 他温柔安慰道:“如果是改变不了的事实,就试著宽心接纳,在老天容许的限度内,它给多少空间,我们就做多少努力。”而他,会找出充分证据,证明大雅不是蒙古大夫断定的弱智儿。

 “我、们?”她失神自语。

 “对,我们!”修长食指在两人鼻尖来回点。

 “为什么?”这句问话俨然成了她词穷时的缓冲。

 飞走的食指携来拇指掐住她秀巧的下巴。“别老是要我说,有耳可听,你有眼可看,试著用心感受出你要的答案。”

 明香眨了眨哭肿的眼,抬手想拨开他的手,却发现眼前有黑影近。

 “不要…”

 亲昵有余的动作,也成了他的习惯,而且不断累积中,她害怕蛰伏的情感再次为同一个男人启蛰。

 阻止不力,又一度被他无预警的掠夺成功。

 只是这次,他挟持她的愧疚,蛮舌戏挑紧咬的小贝齿,松动它后直捣后方,与粉舌嬉戏绕。

 她的手,从奋力抵抗到无力攀附,身子融化在情感渐次的他怀中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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