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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 安子菱开始对着电话说谎:“喂,我已经睡了,有事明天再说好吗?”

 “老婆,明天我们去东区看戒指?”周嘉宇好言相劝,不希望两人在这些琐事上又发生歧见。

 “东区哪里?”

 难得他也会开窍,想去些高级点的珠宝店。

 “我同事说他认识一家东区的银楼,店里有多便宜的钻石。”

 便宜的钻石!看来仍旧无法改变他喜欢贪小便宜的心态,安子菱难掩心中的怒火,没啥兴趣的讥诮着:“这回又是哪种问题钻石了?”

 “店里有一些回收顾客戴过的旧货,不过他们已经处理过了,简直跟新的没两样。”既然花一样的钱,买大颗一点的比较划算。

 “回收?”无法苟同这个男人的建议。

 安子菁听见房内老姐高亢的嗓音,这一吵,短时间内是不会有结果的,指着浴室示意要去洗澡了,无法再同仇敌忾的陪她骂姐夫了。

 老姐不耐烦地挥着手,别吵我,此刻我要专心改造这个男人。

 “老婆我跟你说啦!”

 “你才听我说,我们有多少钱就做多少事情,没钱就买小一点的钻石,我又不在乎钻石的大小。”

 “不行啦!怎么能让你没有面子呢!我不希望你在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。”试图语重心长的说服她。

 他的出发点是不坏,不过…好吧!明天就姑且去看看再说,安子菱做了初次的让步:“好吧!明天去看了再说。”

 “0K,你早点睡,我明天过去接你。”

 安子菁从浴室出来,发现客厅的灯已经关了,老姐跟姐夫应该是取得了共识,否则老姐不可能熄灯回房,而没在客厅等她出来,准备开始炮轰姐夫一番。

 躺在上丝毫没有睡意,跟林勤舟分手后就属今天心情最好了,生活多了新的目标,高难度的业务工作令她全身绷紧,上班还得时时防着小杰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,一想到他那张高傲的笑脸,忍不住想把那张伪善的面具一把扯下,别以为家里有几个臭钱,开了一辆坐起来舒适的车,就能为所为欺负女人。哼!男人不过就是沙文主义意识过剩的动物罢了!

 没想到这种男人还有女人缘的,拉面店的蓉蓉不就视他如珍宝,真受不了耶!对她呼来唤去竟然还甘之如饴,真的把女人的脸都丢光了。

 砰!突然迸出在PUB那晚,吕圣杰带着怜悯的眼神瞅着她的那张俊逸脸孔。见鬼了,那副臭皮囊怎能称得上帅呢?充其量勉强算不丑吧!

 说也奇怪?打从在快餐店跟他手第一回合后,老会有意无意的想起他,说不上来这种矛盾的感觉,不能算是讨厌,应该算是犯冲吧!

 安子菁起了个大早拎着早餐赶到公司去,咦?小马好像已经到了,而小杰的座位实在得可以。

 说也奇怪,他的座位这么脏,而他的车却出奇的干净,莫非有专人帮他打理爱车?找个机会一定要再搭一次那辆银白色的跑车,坐起来的感觉只能有一个“”字形容。

 瞧他应该也没比自己大多少,怎能买得起这么名贵的车子,一定是家里有钱,什么二十岁生日啦!退伍礼物啦!…等等等族繁不及备载。

 有钱真好,想做什么就做什么,哪像她大学毕业当了三年的助理,微薄的收入连想买件当季的衣服都要考虑半天,还好有个高收入的老姐当后盾,否则生活在一睁开眼就要开始花钱的台北市早就断粮了。

 “只带自己的早餐,这样对吗?”

 听见小杰的奚落声,她正考虑该先松开咬在口中的烧饼,还是下它的好。体内的胃酸尚未开始分解,而肾上腺素已经率先冲上脑门了。

 “你又不是我的谁,我干嘛要帮你带早点?”

 “就是因为没有关系才让你请啊?如果你是我女朋友的话,那我会天天帮你准备早餐。”靠近她的耳际低喃道。

 嗯…她的身上有种慑人魂魄的香味,没事把自己搞得像掉入香水槽里,想惑谁啊?

 失恋对她的打击想必不小吧!

 “干嘛像个鼬鼠一样东闻闻西?”斜觑正在耳边偷香的男人。

 “哪有?准备进去开会了,等会还要去客户那。”径自走向会议室。

 开会?一早就要开会,回想起当业助的快乐日子,要胜任这个职位还要多用点心。

 收拾好桌上的资料,带着笔记本步入会议室。黑檀木制的马蹄型会议桌,距离主席较远的位子,早被先到的业务们抢光了。

 九点一到,经理准时到达,神态严肃的主持着业务会报,当业务竟然如此无趣,面对业绩数字的压力,开始后悔接下这项花瓶业务的工作。

 “今天不开车吗?”对着电梯里按下一楼按钮的小杰询问着。

 “昨天不是提醒过你,怕你坐上瘾,今天骑摩托车。”

 “不会吧!骑车去新店,大哥,我们在敦化南路耶!”这么热骑车到新店有没有说错啊!

 “怕热就不要跟啊!反正我也只有一顶安全帽。”他往公司骑楼走去,大楼吹出了阵阵的冷气,忍不住在大门口多停了一会。

 “我去跟同事借,你等我两分钟。”一说完转身往电梯方向跑去,想排挤我门都没有。

 两分钟后她从电梯里面跑了出来,对着小杰挥着手:“我来了。”

 不用说全世界也都知道你来了。他出一副等得不太耐烦的表情,对后座抛了一眼,上车吧!

 戴上安全帽,身手利落地爬上了摩托车,他突然大叫了一声:“不行,你不能侧坐。”

 好不容易才调整好的姿势,差点被他的鬼叫声吓得跌落轮下。“又怎么了?”

 “会被开罚单,你还是不要去好了!”挥挥手希望打消她去新店的念头。

 敲着他的安全帽问着:“你有带雨衣吗?”

 “带雨衣干嘛?”一头雾水的望着她。

 “我把雨衣穿在身上,然后就可以跨坐了。”她天真的笑着,聪明吧!

 “你嘛帮帮忙,太阳这么大,还没出台北市就先热死了。”不苟同她自以为聪明的建议。

 小安嘟着嘴扯他的袖子,他回头瞄着手臂上的手:“又怎么了?”

 “下车啊!”扯你袖子当然是叫你下车,难道是叫你修车吗?

 小杰出乎意料的听话,下了车站在一旁听候差遣,她登上了摩托车前座。

 “不会吧!你要载我?”摇着头十足受害者的表情。

 “上车啦!啰哩叭嗦。”

 小杰自忖着早上出门忘了看农民历,今天是否有血光之灾。

 上路后她绷紧全身的神经,双眼盯着路上的分隔线,神情严肃不苟言笑,双手紧握机车把手,深怕一个闪失又会被某人取笑。

 “你行不行啊?”

 “你很烦!”身体往后一撞,把贴在背上的膛顶开。

 他出了一抹看好戏的笑容,唉!女人通常对“花钱”跟“认路”没概念的程度是不相上下的。

 终于进入客户公司的电梯,从电梯里的镜子中发现自己的妆被汗水得一团糟,腮红沾了风砂,俨然像个受妇女。

 一出电梯小皆旗速走去,口气沉重地央求着:“大小姐,快一点好吗?”

 “我去洗手间将仪容整理一下。”对着冷酷无情的背影解释着。

 回头一瞥,故作生气状嚷着:

 “去去去,有快放有屎快拉。”

 可恶!要不是现在处于弱势,才不会让你有机会羞辱我。

 趁她去补妆的空档,小杰充分利用时闲跑到楼梯间去烟。

 她以最快速度将自己从受妇女变回粉领新贵,回到电梯口却不见那个该死的自大狂。

 半晌,他才慢条斯理的出现在电梯转角处:“干嘛盯着我?”

 “我刚以为你抛下我,自己进去了。”一副可怜样。

 “拜托,收起你的猜忌心,不要用在我的身上,别以为被男人甩了,全天下的男人全都该死。”受不了女人怀疑东猜忌西,条件再好他都无福消受。

 这句话深深刺伤了她的心,她并未反驳只是低头不语,尾随进入客户的会议室,谈话过程一个人枯坐一旁,金口始终没有开过。

 “你不想来就不要来,摆张臭脸给谁看?”离开客户公司后小杰低吼着。

 不甘示弱地对着他的背影咆哮:“给你看啊!难道是摆给陈老板看吗?”

 “大小姐,我又哪里得罪到你了?”叉着站在摩托车旁。

 “心知肚明。”为之气结,别开头不想再跟他啰唆。

 “你不说我哪知道。”钥匙入行李箱的钥匙孔,拿出安全帽奋力地丢向她。

 自己是何时得罪了她?女人生气根本就不需要理由,就像得了羊癫疯,说发作就发作。

 小杰将摩托车牵下骑楼,边椎边说教:“你脾气再不改,十个男朋友就会被对方抛弃十次。”

 “碰!”突然脑袋遭受到重击,震得他连人带车差点摔倒在地,强忍晕眩的脑袋,回头寻找偷袭他的凶手?

 安子菁甩着手上的安全帽,出得意的笑容,睢她那副调皮的模样,实在不忍心指责她,举起手肘佯装要揍她的样子:“下次敢再偷袭我,看我怎么修理你。”

 她佯装打了个冷颤,怪声怪调央求着:“呵…我好怕喔!”

 举起手肘准备用拐子偷袭她,吓得她迅速抱着头,躲开他的小人行为,高喊着:“从来没有见过丑男打美女的。”

 “丑男?你说谁是丑男啊?你没领教过我英勇的威力。有眼不识泰山,不知道我在女人圈里多吃香,她们不是喊我帅哥,就是叫我猛男,可惜那天在宾馆没有得逞,要不然你现在可能着我叫老公了。”

 “哼!通常男人喜欢把自己的英勇事迹挂在嘴上的时候,也就是他那话儿不行的时候,嘴上说得越厉害,那里通常就越虚弱。”毫不留情羞辱他,抢过他手上的摩托车径自坐下上去,从照后镜里瞥见他的脸青一阵,红一阵。

 垮下一张脸,跨上了摩托车后座,双手往大腿上一放,贴上她的背部低喃着:“排骨妹还蘑菇什么?走了啦!”

 他发火的时候男子气概十足,好帅喔!她笑得好恶,用力催着油门,摩托车快速地切入车道中。

 瞧他许久没有开口,不会还在生气吧!怎么这么小心眼,连个玩笑都开不起,隔着安全帽问着:“还在生气噢?”

 “哼…”闷哼一声别开脸。

 回到家老姐还没回来,八成跟姐夫买钻石去了。这一阵子老姐的脾气可真大,跟她讲话必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,能痹篇就尽量痹篇,免得被弹击中,非死即残。

 跑了一天的容户全身酸痛不已,对一个坐办公桌好几年的粉领上班族来说,要叫她起袖子骑着机车,风尘仆仆的飘来飘去稍嫌太残忍了,赚到的钱还不够买防晒产品,不出两个月脸上的孔肯定比火龙果的种子还大。

 进入浴室拢了拢头发,头发原先的亮度,被刚才的惊魂记搞得全走了样。没想到跟他在一块还有趣,共乘一辆机车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,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,他真是个怪人,明明有车却不开,硬要大热天骑着机车大街小巷跑业务,何苦来哉?

 以他的随身配备看来,家里没有个一两亿少说也有个三五千万,要是我有像他一样的家世背景,早就躺在别墅旁的游泳池边做着光浴,才不要出来抛头面,做着有今天没明天的业务工作呢!

 唉!可惜我不是他,充其量只能在这里做做白梦过过干瘾。

 “砰!”客厅传来巨响,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回来了,今天的威力已经从昨天的轻度台风转成中度台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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