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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 饼节的气氛充斥于大台北的每个角落,温凤从淡水渔入码头对岸小山上的别墅望去,海面上倒映的灯火辉煌,岸边家家张灯结彩,树上悬挂着如繁星般的小灯,夜空中不时绽放璀璨烟火,一片火树银花之景,灿烂得美不胜收。

 农历节刚过,转眼又到了元宵,日子过得这样快,让人措手不及。

 温凤幽幽地叹口气,重重心事益发郁结心头。

 “报告凤姐。”副手山井立在办公室门口,恭谨中带着柔情的朝她颔首。“大小姐的托福成绩单寄来了。”

 “多少分?”她问。

 “六百五十七。”山井的口气有如父亲般的骄傲。“这样的成绩算是超高标了,可以申请到美国任何一所常藤的名校。”

 温凤忧郁的脸上总算出睽违已久的笑容。温柔这孩子什么都好,脑筋好、功课好、品行好,又孝顺,唯独一样缺点…她是女儿而非儿子。

 女孩子真的是没啥用吗?她自己不也是女人,不也一样搞得有头有脸,混得有声有,为什么她的女儿就不行?!迸时候的花木兰尚可女扮男装、代父从军,为何现今时代进步了,思想更开放前卫,女人反而变得一无是处?

 其中的缘由外人难以体会,这全是出自温凤的一片苦心,自己在道上厮杀了这么多年,其中的心酸血泪,真可谓语无人能懂呀!男人冀望在道上混出名堂已经很不容易了,何况是女人。

 如此艰辛的一条路,她怎舍得教女儿再步自己的后尘!天下父母心,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迈向康庄大道,过着幸福快乐,无忧无虑的日子。

 既然温柔是块读书的料,她决定顺着丈夫的遗愿,让他们的女儿到外国留学,当个教授或专业人员,都比混迹黑道好。

 她从山井手中接过成绩单仔细看着,再把成绩单折好,放回信封时,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。

 “妈,”一拿起话筒,她就听到女儿兴高彩烈的声音“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,他答应了、他答应了!”

 “他是谁?”又答应了什么?

 “就是龙正义呀,他答应今晚到我们家里吃饭,你先请洪妈准备一下,咱们七点见,拜!”

 “呃?”她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,电话那头“咔”的一声,就断线了。

 温凤抬起头,朝山井一笑“你去准备准备,阿柔说,晚上带她男朋友回来吃饭。”

 “真的?那太好了。”他乐得眉开眼笑,像要办喜事一样。

 温柔三岁那年,金钱标临终前特别叮咛要山井好好照顾她们母女,为此孤家寡人的山井一直将温柔视同亲生女儿,对她疼爱有加。

 他和温凤非常期待她能够及早结婚生子,如此一来,两人也许还能在有生之年,看到黑凤帮后继有人。

 “不必太铺张。”免得龙正义觊觎她们的家产。那男孩也不知是好是坏,改明儿记得找人摸摸他的底。“记得把强叔、继伯和李汉那几个堂主都找来,大家一起来评鉴评鉴咱们黑凤帮未来的女婿。”

 “这样好吗?”山井有些忧心“让龙先生知道我们是黑帮的,会不会影响他和大小姐之间的感情?”

 “他迟早要知道的,与其等到将来他和阿柔爱得难分难舍,生米煮成饭才知道,不如现在就让他明白,要娶我们阿柔可不是件容易的事。”

 “倒也是。”他愁眉顿除“我现在就马上叫人准备,用最隆重的上礼黑凤帮未来的乘龙快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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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夜幕缓缓低垂,点点的灯火逐一点亮宁静的淡水河面。

 黑凤帮别墅大门口,驶来一辆红色高级进口轿车,轿车内坐着一对容貌出众的男女。

 “这就是我家。”温柔绽开笑颜,出雪白的贝齿,脸颊上两个小小的梨涡浮现,像盛了两盅醉人美酒。她兴奋的告诉身旁的龙正义“我妈一定很高兴见到你。”

 “但愿如此。”龙正义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下,要不是跟她妈妈约好了吃饭,他真希望今夜就在车上跟她绵一整晚。

 才刚停好车,车门就被轻轻拉开,外头赫然站着一名三十岁左右,理着五分头,西装笔,高头大马的男子。

 “大小姐,龙先生。”男子态度非常恭敬的朝两人行九十度礼“快请进,夫人和各堂主已经等两位很久了。”

 “堂主?”龙正义还以为他听错了。

 “呃,没什么,只是我的叔叔、伯伯们。”温柔没想到她妈妈会谨慎其事的请来一票平常难得脸的老家伙,心里相当乐,这表示她妈妈很看重龙正义,已经不当他是外人了。

 虽然她和他八字还没有一撇,但以她对他的观察和了解,相信在学校样样表现优异、极具领袖特质的他,肯定是她另一半的最佳人选。

 想当温家的女婿可不容易,必须要体魄够强健、知识够渊博、胆大心细还要讲义气,否则就算她看上了,也过不了她老妈和山井叔他们那一关。

 “为什么你的叔伯们要以堂主称呼?”龙正义走出车外,见两旁台阶上各站了穿着黑西装、白衬衫、黑领带、黑皮鞋的彪形大汉,心里不惶惑丛生。

 “等会儿再跟你解释,现在我们先进去吧。”温柔喜滋滋的挽着他的手,相偕步上阶梯。

 那些壮汉人数之多,从外头一直延伸到内部回廊,然后接向玄关处,算算竟有一、两百人,虎视眈眈的全盯着他瞧。

 气氛十分庄严而肃穆,周遭寂静得让人不由自主紧张起米。

 龙正义表面强装镇定,暗地里却猛咽口水、大气,心里嘀咕着,完了,误上贼船了,这一窝子用膝盖想也知道,非即盗。

 要不要现在赶紧打退堂鼓,以免一失足成千古恨,再回头已万劫不复。

 “你确定这是你家?”她看起来不像贼头的女儿呀。

 “不要怕,他们没恶意,我妈也很和善。”

 “是吗?”分明就是一群豺狼虎豹,还说没恶意,哼!以为他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吗?

 想着想着,突然听到一声轰然巨响“大小姐好,龙先生好。”

 “啊!”全然没有心理准备的龙正义,霎时两脚一软,差点跪了下去。

 “嘿,你这是怎么啦?”

 温柔挽着他的手承受不住他的重量,一旁的人见状赶紧过来帮忙,四个大汉轻松将呈现恍惚状态的龙正义扶起。

 “快把龙先生送进屋里休息。”在屋里闻声出来查看究竟的禾堂堂主姜常帆急忙吩咐众人。

 “不。”见他吓到脚软,温柔俏脸倏然黯沉,娇声喝阻大伙。“把他丢出去。”

 “阿柔,她可是你男朋友。”人家没见识过这种阵仗,难免一下子不能适应嘛。

 “现在已经不是了。”胆小如鼠,没出息的东西!才第一关就过不了,凭什么陪她妈妈吃饭。“阿强,帮他把车子开回家,我看他现在连方向盘都握不稳。”语毕,她阔步走进大厅,看都不看龙正义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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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客厅内的首位上坐着雍容华贵,虽两鬓霜白但仍英气慑人的温凤,两旁依次坐着山井、星禾堂、月禾堂、青禾堂…共八名堂主,大家应邀前来餐叙,脸上的表情都颇为凝重。

 星禾堂堂主夏立明叹了一口气说:“再这样下去,我们黑凤帮在三重、新庄一带的地盘将岌岌可危。”

 “都是那个姓易的家伙,如果不是他,我们几处场子的盈收也不会急速下降。”向来以敢伙敢冲,道上兄弟尊称为青面鬼的青禾堂堂主陈武雄忿忿不平的说。

 “易昊勤的确不是个省油的灯。”山井是众人之中最老谋深算的,连他都这么说,足见黑风帮这次所遇见的威胁相当严重。

 “摸清他的底细了?”温凤优雅地了一口茶,左手稍稍拉整那袭昂贵的凡赛斯套装,目光缓缓看向在座的每一个人。

 “他是石头里蹦出来的,”月禾堂堂主宋家昱啐道:“不只是我们查不出他的底,就连山本组、天道盟和竹联的人也不清楚他究竟是何方神圣。”

 自从三年前,三重帮的黄氏兄弟分家以后,原本以为他们雄霸一方的势力范围就将瓦解,没想到忽然冒出易昊勤这小子,以秋风扫落叶的速度,不但收编了三重帮的残余帮众,连同分散各处的弟兄们和早已金盆洗手的江湖三大耆老江梦雄、李政军、周文杰也纷纷投靠到他旗下,短短几年,其势力已遍及台湾各重要据点,即使是台南帮的邱连宏,高雄帮的高见明也不得不买他的账。

 最近易昊勤更铆足全力,想要吃下黑凤帮,并扬言六个月内要温凤拱手让贤,卷铺盖从此退出江湖。

 “是人就会有底,查不出来就代表能力不足。”温凤把话说得很重,脸色更是难看“束手无策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只能挨打受挫,完全没有反击的余地?”

 “依我判断,应该是香港或越南那边的人。”陈武雄猜测着。

 宋家昱也说:“不一定,柬埔寨也有可能,据说竹联前老大在那儿培植了很多新手,也许…”

 “不管他打哪儿来,总有个起源,去,查清楚,光是动嘴巴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。”温凤不耐烦地打断他们的话。全是揣测之辞,废话一堆!

 夏立明忍不住说:“可惜阿柔不是男人,否则凭她那颗超伶俐的脑袋,就算有十个易昊勤也不够看。”

 又是一句废话!

 温凤本想狠狠的训他们一顿,不意眼角余光瞟见温柔翩翩然地走了进来,赶紧转移话题。

 “龙先生呢?你不是要带他回来吃饭?”瞧她女儿高高噘起的嘴巴,想必是小俩口吵架了。

 “他吓破胆,所以被我三振出局了,我要阿强送他回家。”温柔心情恶劣,懒懒地和众叔伯们寒暄后,径自走进饭厅。

 洪妈整治了一大桌菜肴,龙虾、鱼翅、红浔、烤猪…足可供二十几个人享用。幸好龙正义没种走进来,否则岂不白白糟蹋了这桌好料。

 她坐下来,才抓起一大块虾往嘴里,她老妈就跟进来了。

 “听说龙先生突然脚软,是怎么回事?”温凤伸手拿下她才端起的白兰地,要她先把话说清楚。

 “还不都怪你,没事摆那么大的场面,不把人家吓得才怪。”不给喝酒,吃总行了吧?唔,洪妈的手艺是愈来愈湛了,猪烤得恰到好处,皮脆软,汤汁一点都不失。

 “你不是说他很有男子气概,一定能独当一面,是将来黑凤帮最大的希望?”哪晓得这么呃,不堪一击。

 “好啦,总之我已经注定这辈子要当老姑婆了,有什么招式你就尽管使出来吧。”有这么庞大的“黑底”做靠山,她的婚姻大事肯定是玩完了。

 “讲那什么话,我这么做,还不是为了你好。”温风看着女儿狼虎咽的吃相,又好气又好笑“小心,别噎着了。记得你刚考上大学那年,跟我说过什么来着?”

 “没忘,我说我要青出于蓝胜于蓝,带领黑凤帮迈向另一个高峰。”

 “你山井叔听到我的转述时,开心得跟什么似的,直夸赞你有大志,将来必有一番了不起的成就。而你身为黑凤帮帮主的女儿,那么你所结的男友能够只是泛泛之辈,完全不起一丁点考验?”光是一群人接就被吓得四肢无力,哪天真刀真干起来,岂不当场昏厥,丢大伙的脸。

 母亲说的话温柔不是不了解,她也很赞同来个小小的震撼教育,可她就是忍不住气,追究底要怪的还是自己,是她识人不深,无知人之明。

 “但龙正义在学校表现的确很优呀。”怎知原来是草包一个。

 “这世上充金玉其外,败絮其内的男人,将来你慢慢会懂。”温凤轻柔地抚着女儿如瀑的长发,语重心长的说:“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,江湖路不是人人走得来的,妈妈只期望你将来幸福,能不能成就大业,我真的是一点也不在意。”

 “就因为我不是儿子?”她不以为然的撇嘴“连你也有这种重男轻女的八股思想,难怪一个易昊勤就让你们忧心如焚,惶惶不可终。”

 “你也知道这个人?”温凤眉头皱了皱,她代过山井,不要告诉温柔太多帮里的事,免得影响她念书,怎么还是让她知道了。

 “当然,帮里大大小小的事,没有一件我不清楚的。”她把啃得光的骨头往桌上一丢,正道:“妈,就算你一千万个反对,我还是会以黑凤帮的继承人自居,因为除了我,你根本找不到最佳的接人选。”

 “不行。”温凤板起面孔,严肃的说:“我要你出外继续念书,将来就在外国定居,永远不要涉足江湖,这也是你爸爸的遗愿。”

 “当时我才三岁,爸爸根本不知道他虎父无犬女,你怎能跟着爸爸一起糊涂。”每次提起这个,她们母女俩就不住大动肝火。“再说,我的英文又不好,怎么出外留学,我…”

 她话未说完,温风就把口袋里的成绩单掏出来递到她面前。

 “自己打开看看。”

 “不必了。”前天她上网就查到托福成绩。可恶!怎么她故意考,成绩还那么好。“妈,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台湾孤军奋斗,山井叔他们也都老了,妈,让我帮你,我相信…”

 “不要再说了。”温凤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原本她还把希望寄托在那个“优秀到不行”的龙正义身上,现在她是什么奢念都没了。“准备出外去吧,等你申请到学校,我会在那边帮你买栋房子,让洪妈过去陪你。”

 “妈!”温柔发出抗议。

 “我的话就是命令。”温凤一旦决定的事,谁也改变不了。

 然而,有其母必有其女,温柔的情正巧完全得自她的遗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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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一抹颀长伟岸的身影笔直伫立在高楼的阳台上,看着对面河岸处处灯火繁华热闹的景象,和他似乎毫不相干,他的眼神飘在远方,思绪飞往蒙的苍穹。

 易昊勤,清迈美斯乐华人第二代,段希文将军第二连队队长之子,现年三十三岁,未婚。这就是他的机密档案资料。

 其实他从来没有刻意隐瞒他的过往,只是关于他的身世背景太过飘泊曲折,所以江湖上始终无法窥知一二。

 从八岁离开泰国以后,他的足迹遍布香港、马来西亚、越南、柬埔寨和日本等。

 他在越南丛林曾徒手打死过一只被偷渡进口逃脱的美洲豹,当时年仅十三岁的他,已拥有惊人的体魄和过人的智慧,至今这段事迹仍为南越人民所津津乐道。

 在柬埔寨帮助金中奇上校平定暴民,并查获黑道帮派藏匿在金边一处兵工厂,而声名大噪。

 但这都不是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骇人速度席卷台湾黑帮,且一口气纳广大帮众的主因。

 他靠的是灵活的手腕和绝佳的时机,他清楚什么地方需要他,需要他做什么,因时因地制宜。

 他紧抿的薄微微上扬,踌躇志的啜了一口手中的威士忌,刚毅的脸庞极难得的泛出柔和的表情。

 但,当他把目光投向二楼时,心绪霎时又纠结成团,好看的人笑靥一闪即逝。

 “易先生。”管家老韩轻手轻脚的来到他背后“小小姐醒了,她吵着要见你。”

 “叫保姆过去陪她。”

 他十分犹豫,嘴巴翕动了下又紧紧闭上,转身离去。

 小小姐指的是他的义女方若筑。

 五年前,当他欣喜若狂,计划和心爱的未婚方梦寒共筑爱巢,从此地久天长时,岂料,她却告诉他,她怀了三个月的身孕,而孩子的父亲是个叫王成剑的华人,但已下落不明。

 这件事对他简直是晴天霹雳,更是天大的讽刺,无以复加的痛苦让他从此纵情酒,放形骸。

 方梦寒产后不到一个月,即丢下甫出生的女儿不告而别,至今音讯全无。

 他不曾派人去找过她。走了也好,水性杨花的女人谷,他不需要摆一个在家里头,时时勾起他口永难抹平的伤痛。

 领养方若筑,供她一切生活所需,是道义上的责任,不含丝毫个人情感。对方若筑他已是仁至义尽,要求他像一般的父亲那样给予呵护和关爱是过于苛求,何况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处理。

 黑凤帮,那是他的下一个目标,他必须集中心力运筹帷幄,和传说中的女强人温凤来一场对决。

 “易先生,小小姐她…”老韩为难的又来到他面前。

 “爸爸。”四岁多的方若筑穿着睡袍,披散着长发,手里还抱着一条浅粉的大巾,张着可爱的大眼睛望着他。“我不要保姆陪,我要你陪,你讲故事给我听。”

 “我累了。”他不愿看她,甚至不肯伸手去抱她,因为她和她妈妈长得几乎一模一样。

 方若筑爬上沙发,企图夺下他手中的酒杯。“累了还喝酒。”

 “去睡吧。”他巧妙地闪过她“你乖,明天我给你买泰迪熊。”

 “我已经有一整个柜子的泰迪熊了。”她忽地跳起抱住他的脖子,仰头看着他的脸。“我们老师说,做爸爸的每天要给女儿一个热情的抱抱,这样我才会长得好。”

 易昊勤眉头轻蹙“你已经长得很好了。”以她四岁又五个月的年纪,一百一十公分,仅仅十三公斤重,是太瘦了些,可他并不想在意。

 “哪有,”即使他并不太搭理她,她还是很主动的,三不五时就去他,让他不得不正视她的存在。“你看我的小肚肚,都没有,你再不常常抱我,我就要变成干扁四季豆了。”

 “去睡吧,很晚了。”他依然不为所动“老韩。”

 “是的,易先生。”一旁的老韩领命要抱走她。

 “爸爸!”方若筑嘟着小嘴嚷着“爸爸最坏了,我不喜欢爸爸,我要妈咪,我要自己去找一个妈咪。”

 “嘘,小小姐乖。”老韩赶紧安抚她,以免惹得易昊勤然大怒。

 在这栋别墅里,任何人都不被允许提到类似母亲或妈妈这样的字眼,否则是会吃不完兜着走的。

 “你该跟她说明一切。”组织里位居第二把椅的欧靖南从珠帘后走来,一把抱起方若筑,在她粉的小脸上亲了又亲,才让她乖驯的返回卧房。

 “她还不足五岁。”易昊勤不耐的搁下酒杯,眉宇蹙得更紧。

 “但她懂,错不在你,毋需瞒她。”欧靖南的身量和易昊勤一般高大,两人站在一起恍若一双天柱。

 易昊勤不愿多言,他冷郁寒冽的脸庞转向浓墨的夜空,黑瞳闪烁着如谜一般的星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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